半晌。
裴诗语的眼角流下两行眼泪,她知道,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最后,她放下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哽咽开口:“我已经回不去了……”
记忆回到一年前。
裴诗语和谈了两年的男朋友顾强准备结婚了,双方家长都已经见过面,并且都十分满意这件亲事。
裴诗语从小就长得特别讨人喜欢,活泼漂亮,长大了也是如此,追求者很多。
顾强是她的大学同学,在她众多追求者中不是最优秀的,但耐心最好,足足追了她两年,大三开学,裴诗语接受了顾强的追求,两人正式成为男女朋友。
一开始,顾强对裴诗语非常好,事事都依着她。
交往了有一年的时候,顾强染上了赌博,最初只是和几个朋友小打小闹,后来就是大几千的砸进去。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花时间在裴诗语身边,学业也一落千丈。
裴诗语发现后,劝顾强戒赌,两人为此吵架,之后冷战了将近一个月,后来,裴诗语提出分手,顾强向她保证戒赌,以此挽回。
这件事裴诗语没有和家里人说,因为她已经深爱上顾强,怕家里知道这件事会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双方家长便约出来见面吃饭,商量结婚的日子,原本一切都很顺利。
可之后的几天,顾强总是借口加班回家很晚,每次回来心情都会很不好,甚至裴诗语多问两句,他就冲她发火。
这样的情况连续持续了一周后,裴诗语想起顾强大学染上赌博的时候,她偷偷跟踪,发现顾强果然又开始赌了。
有天晚上。
裴诗语和顾强坦白,并以不结婚为威胁让他重新戒赌,顾强刚输了很多钱,一门心思地想赢回来,根本听不进裴诗语的话,两人大吵一架,顾强火气上了头,更是动手的打了裴诗语。
事后,顾强向裴诗语下跪认错,并发誓再也不赌了,裴诗语又一次心软原谅他。
然而只维持了几天,顾强再次很晚没有回家,裴诗语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就直接打了个车怒气冲冲过去了。
她到的时候,顾强在赌桌上输急了眼,她的出现正好让顾强有了地方出气,他再次打了她,并把裴诗语作为赌注给赌了出去。
裴诗语觉得顾强疯了,她想跑,却被顾强硬拦了回去。
那一局,顾强输了,裴诗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迫和别人发生了关系,在她向顾强求救的时候,他只是看着她什么也不做,也就是在那一刻,裴诗语彻底绝望。
凌晨,顾强把裴诗语带回家,他再次下跪认错,并求她向双方父母隐瞒昨晚发生的事。
裴诗语假装原谅,天亮以后她让顾强带她回村里的老房子去看看,当时顾强对她很愧疚,没犹豫就答应了。
到了之后,裴诗语用迷药把顾强迷晕,用铁链把他绑起来,然后放火点着了房子,她要和他同归于尽。
顾强被火烧到身上才醒过来,他满眼惊恐地看着裴诗语,拼命挣扎,苦苦哀求她。
他大声喊救命,然而这一大片地方早就荒了,根本不会有人来就她。
裴诗语告诉他,火烧到身上的痛不及那天晚上他带给她的痛苦万分之一。
火越来越大,裴诗语开始后悔,她没有犯错,为什么要和伤害她的人一起死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裴诗语开始往外冲,却不小心绊到了一块木板,摔倒在地上,左脸摔在了被烧红了的铁片上,
她忍着痛爬起来跑出去,站在外面看着顾强一点一点被烧死,却仍旧不解恨,她觉得他死得太轻松了。
等火灭后,裴诗语捡走了顾强的骨头,用顾强和自己的手机给双方父母发短信,说两人临时决定要去旅游。
在此期间,裴诗语从网上认识了一个专门钻研傀儡术的道士。
她按着道士所说,用顾强的骨头做了傀儡的躯体,让他不能投胎,她用自己的血每天淋在傀儡身上,用女鬼喂养他,让他变得不男不女,让顾强的鬼魂在傀儡的身体里痛苦,让他不得不被她操控。
裴诗语开这个赌坊也全是因为顾强生前好赌,她时常抱着傀儡问他开不开心。
昨天晚上,傀儡被时未彻底拆了,没有了傀儡的裴诗语感到无比寂寞,所以她今天特意出门寻找目标,要制作新的傀儡。
裴诗语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做的这一切已经不单单是对顾强的恨。
她整日活在阴暗里,与她作伴的是一具傀儡,当傀儡的身躯血肉逐渐腐烂发臭,她不得不去寻找新的血肉,这促使了她一定会
裴诗语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那个刚刚被她分尸不久的男人的头颅就在她的脚边,她走到床边坐下,从床单底下拿出一本相册。
动作极其温柔地翻开相册,照片上的女孩笑起来眉眼弯弯,明媚自信,这是曾经的裴诗语。
“我会去自首,但可以请你们带封信给我的父母吗”裴诗语合上相册,抬起头,看着窗户的方向,“她们就住在对面2号楼302。”
“可以。”时未应下。
……
跑腿的事自然是傅生去做,傅生把时未再次带回到巷子,然后把相册和信直接送到了裴诗语父母的家里,接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车上,仿佛刚才的一切没发生过一样。
时未则再次从巷子里走出来。
“时未!”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闻声看去,不由一阵心烦。
“你好,还记得我吧”李恺跑到时未面前,“有个案子需要你跟我回局里录下口供。”
李恺本来打算一会儿回局里再给时未打电话叫她来配合调查,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时未微微笑道:“李队长,可以麻烦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吗”
“看着眼睛”李恺虽好奇,但还是照做了,而后说,“昨晚上载你的那个司机出事了,所以……”
话还没说完,李恺的眼神突然变得迷离,面上也没了表情。
时未收起笑容,对李恺说:“李队长,你现在很饿,你旁边就是家饭馆,现在,你想进去吃一碗炒饭。”
李恺听了时未的话便转身走进饭馆。
时未也趁着现在赶紧离开,她的催眠时效很短,等李恺清醒过来,还会找她。
她上车后,把枯树笔放在台面上,傅生发动车子,朝着笔尖指的方向开。
傅生:“你不想知道昨晚上那个司机怎么样了吗”
时未反问:“你怎么知道”
“身为你的未婚夫,我当然要时时刻刻关心我未婚妻的安危。”傅生又开始不正经了。
“所以。”时未意识到一个问题,“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走了大半个小时的路,然后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回去”
“咳咳。”傅生清了下嗓子,说,“郊外的空气就是好啊。”
时未知道他故意转移话题。
“算了,你说吧,那个司机怎么样了”
“阉了。”他说,“连你这种看起来像未成年的主意他都打,这种禽兽,不把祸根割了,肯定还会去祸害别人。”
时未嗤笑一声:“看不出你这么善良。”
傅生扬了下眉,说:“看来你对我有误解,我一直是个好人。”
时未睨了他一眼:“你也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对禽兽都这么善良,如果你不捣乱,我那些小伙伴会让他生不如此。”
“不解气”傅生轻声问她,“好,那我现在再去给他几刀怎么样”
时未:“……”
……
十分钟后。
李恺坐在饭馆里,一口一口地往自己嘴里喂饭,动作僵硬,像个机器人。
突然。
李恺动作一顿,看着盘子里的饭,又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他怎么吃起饭来了
记忆里,他正要开车去医院再看一下齐阿龙,路上遇到了时未,然后和时未说了几句话,接着就进了饭馆吃饭,明明记忆很清楚,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和时未聊了些什么,又是为什么就莫名其妙进了饭馆吃饭……
李恺的脑子像短路了一般,越想越越乱,最终决定先去医院。
他的手下打电话通知他,齐阿龙现在肯进食,也肯说话了,只是脸色阴郁得很,看着有点吓人。
李恺结了饭钱,直接开车去医院。
他到的时候,齐阿龙就半躺在病床上,微低着脑袋,眼睛看着前面,一动不动。
“齐阿龙,想起来些什么了吗”李恺进了病房,随意坐在隔壁病床上,开始盘问。
齐阿龙抬起头,看着李恺,机械似的问道:“李队长,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怎么问这个”李恺没回答,他当然是信的,他的好兄弟是捉鬼的道士,他自己还遇到过一些现在都无法解释的怪事。
齐阿龙重新低下头,声音微颤:“我昨晚上撞鬼了,那个女孩肯定是鬼……”
李恺听到他说女孩,便猜他说的是时未。
他拿出手机,翻出在监控录像上拍的时未的照片,然后拿给他看,同时问道:“你说的是这个女孩吗”
齐阿龙看到照片后,神情一怔,接着情绪突然失控,一把抢过李恺的手机,扬起手便给摔了个四分五裂。
“齐阿龙!你做什么!”李恺蹭的起身,用力将吴阿龙摁住。
“鬼!有鬼!”齐阿龙睁大了眼睛,表情狰狞,不停地重复着,“她是鬼!是鬼!”
李恺赶紧叫来人,用绑带把齐阿龙绑在床上,原以为能问出点什么,结果一张照片就把人给吓疯了,不仅如此,还让他报废了一部手机,
这件事古怪,李恺不得不再次请求宋长怀帮忙。
他用手底下人的手机给宋长怀打电话说了事情的原委,最后宋长怀决定亲自来郊区走一趟。
……
与此同时。
傅生照着笔尖指的方向,把车子开进了一条小路,前面更是一条很窄的泥路,车子开不进去。
两人只好下车走路。
傅生:“荒郊野外,我们不做点什么吗”
时未冷冷应道:“你是指杀人,还是放火”
“不解风情。”傅生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两人沿着小路走进去才发现前面是一片坟地,只是处处杂草丛生,有的立了碑,有的就只是堆了个土坡敷衍了事。
此时,最角落的那块坟前站着一个男鬼,他的脚腕上铐着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