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于归蹭得一下站起来,眼睛发亮。顾明朝则庆幸自己避嫌工作做得还不错,因为太子殿下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打量了两圈,那视线不带杀意看来还算满意。
他眼角一瞟,看到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葛生和长丰,甚至还有蔡右司,对上他担忧的视线,顾明朝对着他悄悄摇了摇头。
“你怎么还没去祖庙啊。”时于归大大咧咧地说着,丝毫不怕太子殿下阴沉的脸,凑上去撒着娇说道。
时庭瑜收回打脸顾明朝的视线,冷淡地抽回手,一脸平静无波地说道:“是啊,我怎么还没去祖庙啊,我以为千秋公主明白的。”
这话说得客气疏离,时于归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敏感的小耳朵动了动,像是狐狸的尖耳朵在寒风中抖了下,她眼珠子转了转,干净利索地决定先道歉。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哥哥不要生气了。”时于归道起歉来毫无心理压力,活像在说这盘菜真好吃。
时庭瑜冷笑一声,没有顺着台阶下,反而得寸进尺地质问道:“错哪了”
时于归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说道:“哪都错了。”
这话就是自己也不知道错哪里,不如全部应下来应付过去才好。时庭瑜岂不知她的想法,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这话说得毫无诚意。
“具体点。”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盯着面前的黑色发旋,恨不得恨恨地敲一下,看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简直是胡闹。
这问题可就超纲了,时于归扣扣下巴,说不出话来,但是脑袋上顶着的视线越来越沉重,强烈的求生欲让她磕磕绊绊地说道:“嗯……就不能……大晚上……大晚上查案卷……”
“嗯”时庭瑜从鼻腔中发出重重地一声质疑。示意她想好了再说。
“就是……我查……啊啊,对了,我刚查到了点东西。”时于归猛地抬头,平日里古灵精怪的琥珀色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时庭瑜。
顾明朝背后一凉,突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果见千秋公主三步并走两步跳到他身后,把花名册放到他手中,用自己的手在背后推着他的胳膊肘往太子方向伸去,躲在顾明朝后面对着太子努努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眉眼弯弯,眼角的泪痣都应着主人要求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大写的饶我狗命!
太子和顾明朝两两对视,太子脸上的怒气僵在哪里,一时被时于归这个操作噎德说不出话来,顾明朝则是觉得手上的花名册烫得吓人。
“现在不看也没事,等你回来再看。蔡右司还不送太子去祖庙,时间不早了呢,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时于归露出半张小脸,眨巴眼看着时庭瑜,假装善解人意地递了台阶。
软糯撒娇的语气在顾明朝肩膀处响起,淡淡的清香顺着冬日的寒风缓缓飘到他的鼻尖,那是一股带着晨间花露的味道,清新又让人念念不忘,宛若满是晨雾的清晨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在雾气中骄傲盛开。这味道顺着他鼻尖窜了进来,似乎让他手上的温度蔓延上来,他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时庭瑜简直是被气笑了,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只得指了指时于归,华丽的袖子在空中一闪而过,他厉声呵斥道:“还不带公主回府。”
时于归根本不需要人说话,主动跟在太子后面,把顾明朝手上的花名册往他怀里一推,装模作样地说道:“明天再来和顾侍郎讨教。”
临到门口的时庭瑜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常态,加快脚步匆匆离去,上马车前的一刹那他模糊地想到:公主真的因为顾家嫡女家世简单才选她做陪礼的吗
一条贴水的木质走廊自入口延伸至不远处的五个木质平台上,中间大,四周小,因着水汽雾气朦胧,极为飘逸。
天色刚暗,平台便挑起宫灯,宫灯呈包围之势半米一盏,不多时,便见湖面上飘起了一盏盏莲花灯,顺水荡漾,湖面上像是亮了一条星河,星光璀璨,美如仙境。
顾明朝得知欧阳御史去了皇宫后便驱马赶向兴庆宫,饶是如此等他来了也是天色擦黑,殿内人员众多。因着堪堪卡着三品的官阶,有幸进入主殿,位置在最偏远的角落里,刑部八位侍郎齐聚一角,早已等候多时。
等他一来,中都官王侍郎嘴角下撇,脖子扬起,阴阳怪气地说道:“想来顾侍郎今日春风得意,这才姗姗来迟,可比谢侍郎来得还晚。”
一旁的谢书华抬眼斜了一眼王侍郎,直白冷笑着:“别拿我出来扯幌子,丢不丢脸。”
论说话不留情面,直白干脆,连欧阳御史都比不过谢书华,奈何谢书华背靠谢家,大树底下好乘凉,即使他说话再尖酸刻薄,也没人敢给他脸色看,更别说是使绊子了。这一点欧阳御史就望洋兴叹,难以比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国庆终于开始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