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出宫了吗”时于归打了个哈欠,换了个话题,懒懒问道。
“带出去了,亲自交给顾侍郎。”立春小声说着。
“那就好,和那个张武供在一起,让长丰好好保护着。”
“公主为何不直接呈给圣人,私藏……武器可是重罪。”立春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昨日公主让立春带着大氅送于高侧妃,其中便夹杂着一块玉佩,那时可以入宫的公主私佩,而当时公主让她转述给高侧妃的话也是提醒之意,让她做出选择。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女子可以用这么惨烈的方式与荣王府决裂,写了封血书让自己的贴身丫鬟连夜送入宫中。
时于归半阖着眼,好似又一次睡过去,含糊地说着:“可不是死罪啊。”荣王之心天下皆知,若是不能一击毙命,身后的王家必当后患无穷,时于归要的从来都会死字。
唯有死,才可以一劳永逸。
“对了,顾侍郎如何了”时于归突然睁开眼问道。
立春笑说着:“有谢家的黑云卫在,自然不成问题。”
时于归点点头,摸摸下巴,不高兴地说着:“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顾侍郎也不知写封信给我。”
被公主惦记的顾明朝正狼狈地躲在一处废弃的盐穴中警惕地向外张望着,身后的谢书华手臂涌出大量鲜血。
“一个普通官家盐厂竟然有这么多高手,是我们大意了。”谢书华皱眉说着,手里毫不怜惜地用布条紧紧勒住自己的伤口。
他们两人碰头后火速赶往胡/春/华当时在任的仓口县,仓口县此次受灾并不严重,但接收了许多流民,大街上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人。两人去踩点了几个盐场,发现大部分都是停工了,只有一两个还三三两两开着工,而这个最靠近海边的偏僻盐场却是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是你大意了,我早说不对劲了。”顾明朝收回视线,接过他手中的动作用力一勒,疼得谢书华差点叫出来。
怪不得大哥说顾明朝是面白心黑之人。
他一掌排开顾明朝,愤愤说道:“可你不是还跟我一起进来了。”
“你要被抓就麻烦了,王守仁会立刻猜出太子所有计划,若是马上反将一军,太子形势立刻就会被动起来。”顾明朝低声说着。他拿出火折子打量着废弃的洞穴,洞穴很长,幽光根本找不出什么。
“那怎么办”谢书华皱眉,他也是着急,昨日沧海传信说钦差卫队要出婺州时被县令热情拦下,根本无法脱身。
“进洞去看看,这条盐穴未免也太深了点。”顾明朝喃喃自语地看着黑不见五指的洞穴。盐穴是储存粗盐的,又不是挖矿,越深东西越动,太深了容易潮湿,损耗极大,所以洞穴深度一般都是肉眼可见。
两人靠着顾明朝微弱的火折子灯光缓缓深入洞穴,洞穴中是散不尽的苦咸味,还有海边自带的湿气,走得越深气味越重。
“你看这个印记,一筐盐至于这么重吗”顾明朝蹲下,用火折子照着地面上只剩下半个印记的深痕。
“一筐不会放很多盐,盐多了会结晶也会融化,不利于储存,所以一般都是小框放着,一个壮汉就可以抱起,你看这个印记,有我三分之一掌深,只怕要两个壮汉还能扛起。”
谢书华同样蹲下,用手摸了把地面放在鼻尖嗅了嗅,突然说道:“这味道好像不是盐,有点……腥。”
“是铁器!”
两人放下手,异口同声地说着。
“来人,给我围起来,一个个搜过去,不能让人跑了。”门口突然传来声响,狗吠声起此彼伏。
顾明朝立刻熄了折子,两人在黑暗中沉默。
有狗,很难逃脱。
“怎么办杀出去吗”谢书华舔了舔发白的唇色,紧张问道。
“人太多了,先躲起来。”
两人找到一处上方凹陷处,顾明朝让谢书华躲在里面,自己站在边缘警惕地看着。
狗吠声越来越大声,光亮也随之而来,整个洞穴的面貌逐渐清晰。洞穴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破篓子被随意地放在一边,还有几个荒废的锻造台和熔岩台。
果然不是放盐的地方,
“汪汪汪。”那狗就在下面,三个举着火把的人站在远处:“奇怪,在哪,狗这么一直在叫。”
大黑狗突然冲着头顶大叫。
顾明朝手中的石头紧紧握住,杀心已起,那狗最是看得识人心,后背弓起,龇牙咧嘴。
“找到了,找到了……”外面有人大喊着,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三人立刻折身离开,可大黑狗不愿走,还是愤怒地叫着。
“怎么回事,邪门,这狗平日出了见到猫都是不叫的,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有人提议。
“喵”
一道黑影快速地再众人眼前闪过。
“嗨,果然是猫。”有人松了一口气,连拖带拉扯着大黑狗出了洞穴。
“学的还挺像。”谢书华捂着手臂,戏谑地说着,“和公主从刑部抱走的那只大花一模一样啊。”
顾明朝斜了他一眼,没有莽撞下去,而是警惕地看着下面,小声说道:“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