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严肃,冷得吓人,高高的颧骨隆起,在灯影下打下凌厉的阴影,他转身对着张典客说道:“带我的令牌,让神武军秘密搜查。”
张典客原想说神武军非皇族不听召,刚一张口就被他脸色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诸位还请去议事厅译制,王寺丞把所有使团人员都带至一处,切不可怠慢,但也不可随意出入鸿胪寺。这边,烦请四王子和几位使节随我前来,仔细回想一下公主是怎么丢的。”杨安做事雷厉风行,也难怪年纪轻轻桌上少卿一职。
他很快把无关人员都清理出去,顺便把在场的全部嫌疑人控制起来,最后带着四皇子去了内间,打算详细了解这件事情。
这事说来他本不该着急,但是事情出在公主是入城的时候丢的。按照外邦朝贡礼节,最后一步应该是城外亲迎,但高丽句迟迟没有讯息,他本着要看太子笑话的心态也没有多加管束,没想到这次打鹰被琢了眼,使团竟然连夜赶来,悄无声息,无事还好,可偏偏出事了。
公主丢了!
本来看人笑话的人便成了被人看笑话的人,任谁心里都憋着一股气。
太子只是稍微眯了一会便让侍女服侍着穿衣,千秋大典早操前,太子要代圣人去祖庙跪谢天恩,祖庙在长安城西边,和皇宫相距甚远,所以需要夜里起身。
“太子,神武军刚封锁城门。”郑莱站在门口,天色漆黑,玄色军甲覆盖在他健壮的躯体上,隐隐带出冰冷的味道。
太子原本下垂的眼皮倏地一抬,眉峰锐利,凤眼上挑,嘴角勾出一缕笑来。
“把于归叫来。”
门外的郑莱面色一僵,讪讪地说道:“公主在……在刑部司顾侍郎那里。”
时庭瑜笑容逐渐消失,面无表情地看向郑莱,冷静地问道:“公主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和外姓男子在刑部司做什么!为什么没人禀告!”这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
郑莱哆嗦了一下,心里苦兮兮地想着:公主做事他们那里拦得住,谁知道公主能在刑部和顾侍郎呆了整整一天。
时于归前几日怒气冲冲回了东宫,当着太子面把谢家狠狠骂了一遍,立志要打谢家脸面,好不容易心情舒畅了,这才斗志昂扬地回了刑部。
太子之所以这么痛快就把教旨给她,就是想让她远离千秋大典的是非,刑部地处偏远,人员简单,盛潜这个老狐狸可不会让公主在他眼皮子闹事,且又离东宫不太远,可谓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安全地方。没想到防了一手还有一手。
“让她给我滚回来。”时庭瑜黑着脸咬牙切齿地说着。
时于归这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当真以为没人治得了她。
“太子,柳娘子派人在西侧门。”一名右卫急匆匆赶来,恭敬地说道。
时庭瑜张开的双臂微微一僵,手指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俊秀的眉眼微微下垂,在明亮的灯光下露出一丝不明所以的滋味,
“请到东花厅,孤随后就来。”时庭瑜很快就把那种情绪收敛了,淡声说道。
侍女绕着太子,为他穿衣环带,太子站在铜镜前,看着面前模糊不清的人影垂下眼不说话,只是轻声说了句:“快些。”
明日便是千秋大典,今夜鸿胪寺灯火通明,一盏盏琉璃灯在回廊上亮起,几步一盏,层层叠叠。仆从的身影被长长拉开,在黑夜中被晕开黄色的圆晕,一派热闹忙碌的场景,大堂外禁卫军把刚到的高丽句使者安排到安置客房。
张典客拿着文书不停地和五个锦绣艳服,浑身满是金银首饰的使节说话。其中一位男子面容白皙,头戴青罗冠,身着衫筒袖,头顶耳后插有两根艳丽鸟羽,浑身金银杂扣,在屋内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鸿胪寺译语官一边加急翻看文书,打算连夜译制成奏折,以便明日庆典之用,一边和一路陪同使者入长安的译语官交谈,获取沿途信息,整理成册。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进度推的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