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微滞。
他原本没把这件事当一回事, 因为谢青肯定不是会劈腿出轨的人。
但她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把他的这份底气击得有点虚了。
他一下子没说出话,短暂的沉默后, 听到谢青又说:“等我回北京再说吧。”
说完,她就挂断了。
他的一句“我已经在路上了”, 被噎在喉咙里。
放下手机,谢青感到浑身无力。
仔细想想,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聊, 在他开口说看到热搜了的瞬间, 她就彻底慌了。
静静坐了半晌,谢青找到导演:“何导,我今天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这部剧没用什么大牌的演员,除却导演本人,谢青就算全场名气最大的一个。
导演赶紧答应:“行行行, 没事,今天的本子挺顺,你好好休息。”
说完招呼助理给谢青安排车, 送谢青回酒店。
回到房间,谢青木讷地坐到床边。
她本来想睡一觉, 但真进了屋, 脑子不知怎的就更空了。
逼着自己去想热搜上的事, 她觉得自己说等回北京再说是对的——虽然说这话时只是在逃避话题, 但隔上几天, 两个人都冷静一下,也好。
僵坐片刻,谢青起来拉上了窗帘。
酒店的窗帘很厚,拉上之后遮天蔽日,整个屋子都黑下来。
她躺到床上,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怔神,一怔就是一下午。
直至门铃按响,谢青吁一口气,撑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楼道里暖黄的光线投出一道斜影;再打开一些,她看清外面是谁。
潜意识里的恐惧令她惊退半步,门上的安全锁链“咔啦”抻直。
“……青青?”陆诚看看她。
她张着口,哑了哑才发出声:“你怎么来了?”
陆诚皱起眉。
她的情绪很奇怪,而且,她竟然没有立刻给他把安全锁打开。
陆诚伸手推住门:“让我进去再说?”
谢青微滞,默不作声地去摘安全锁。
她连手都在颤。
她其实完全不必这么紧张,纵使潜意识作祟,她也清醒的知道陆诚不可能跟她动手,也不可能歇斯底里地骂她。
但她就是克制不住。
隔着这道门,她看到的是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已印象模糊的父母。
陆诚的目光落在轻颤的手腕上,等锁打开,他一把推开门,将她的手捉住。
她下意识地轻挣,仓惶抬头,他神情严肃地……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而后打量着她问:“怎么了?除了热搜还出了别的事么?”
“……没有。”她摇头。
“那你情绪这么差?”他边说边打开灯,屋里明亮起来,显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
她抬抬眼帘:“你不生气?”
“生气啊,我才几天不在你就出绯闻?”陆诚笑一声,“快哄哄我,不然闹了。”
还没说完,她的脸撞在他的胸口。他的腰也被紧紧环住,听到一声轻轻的呜咽。
——这个事儿……有这么大吗?
深知她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的陆诚实在不明白她的情绪波动怎么会这么激烈,僵了僵,也把她抱住。
他的手在她后背轻抚,声音温柔:“没事啊,没事。就是狗仔无聊,你别理他们。”
好半天,她还是没松手。
他的手也在她背后紧紧环着:“青青啊。”
她嗯了一声。
他说:“我饿了。”
扑哧一声,谢青破涕为笑,松开他抹抹眼泪:“那我们去吃饭,我请。”
陆诚:“哎怎么还客气上了?”
“哄你啊。”她神情诚恳。
说完去洗脸,又换了身衣服,两个人一道出门找馆子。
陆诚一路赶过来,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是真的饿了。
点了几个炒菜,他就着米饭吃得专注认真。
谢青不饿,坐在对面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细致吐槽整个事情的经过。
“我就拿冰袋往他脸上拍了一下,真的。”她说着烦躁叹气,“竟然就被拍到了。”
陆诚咬了口糖醋小排, 轻笑:“这些狗仔真有本事。”
“而且我和颜天羽总共就那一天独处了一小会儿,从酒店走去餐厅。”她又道。
陆诚无奈摇头。
谢青叹息:“看来以后是连走路都要小心一点了。”
“不用。”他一哂,“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你就是想么小心也做不到,总不可能恋爱了就完全不接触其他异性。”
如果她真的那样了,那他可能是个控制欲旺盛的变态。
吃完这块排骨,他续道:“这种事好解决,你不用这么紧张。”
谢青:“怎么解决?”
他风轻云淡地笑,气定神闲地喝汤,就是不告诉她。
但第二天早上,她就知道了。
她又一次上了热搜,依旧配了九图。九图中有她和他吃饭的照片、一起走路的照片、一起进酒店的照片。
文字描述是“玉篱男友现身横店,绯闻不攻自破”。
谢青一看就知道这热搜肯定是他买的。
他买的这拨营销号比出来爆料的那个团队名气大得多,热搜传得也更广。
但她的关注点在于:“‘玉篱男友’?”念着这四个字咂一咂嘴,“你就写‘玉篱陆诚’不好吗?”
陆诚当时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用iad看文件,听到她的话,回说:“不好。”
“我一个经纪人,做幕后的。台面上的光鲜篱大你还是自己享受吧。”
谢青嘻地笑一声,趴到他旁边:“你听过琼瑶的梗吗?”
陆诚茫然:“什么梗?”
“据说琼瑶当年成婚之后,因为名气比丈夫大太多,大家都管她丈夫叫‘琼瑶先生’。”
而按照常规的思路,通常是给女方冠以丈夫的姓氏,称“某太太”,尤其是那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