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做什么赵光在国中,你怎么不回去”
“国中有皇上,臣自然是微不足道,也正好有幸遇见了先生不是”
“那我不一样,我是家中无人。”羲和笑了笑,她像是忽然想起来的样子,侧首看着赵风,“你知道我头一回怎么死的吗”
头一回……怎么死
人死了就死了呀。
赵风不知如何回答,脑中忽然闪过了之前的谣言,“先生愿意说”
“都是过去的事,有什么不敢说的。”羲和双臂抱在身前,她呵笑一声,“我就是骑着马儿带着人去新的国都,没想到,洪水泛滥就把我淹死了。”
“那先生是触景生情”
羲和没有当时回答,她高高俯视远处乱糟糟一团的洪水沙海,嘲讽的扯了扯嘴角,“我方才才发现,我好像一点都不怕。”
人死于一样东西,亦或者被其伤害后,再遇到都会本能的避让躲闪。这不是心理素质的问题,而是人之常情,又或者说是动物的基本反应。
而她没有诶。
当初醒来之后,就冲到河边抓鱼吃。
她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就算脑海里还清晰的记得洪水吞没的痛苦,沙土将自己的眼嘴鼻耳等堵住的窒息无助……
只记得她曾经依靠喝水渔猎养活自己,只有满满的亲近和欢喜。
羲和没来由的想起,不久之前有个老头说她其实不适合打仗。表面上尊敬,实际上背地里嫌弃他的手没有真正的杀气,还几度阻拦过。
阿丑还帮着遮遮掩掩的,殊不知她耳朵多尖。
仔细想想,是王翦那小老头。
可惜了,难得遇到一个这么懂自己的人。现在去找,大概骨头都烂了吧
可是有人懂过,这种感觉也是不错的。
羲和面容笑着,眸子里不带一丝阴霾。
赵风迎面见此,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好。回忆自己的死,竟然都能笑得这样张扬欢快,果真不是一般人也。
“你有话想问”
赵风点头,“先生之前不见,是出游去了”
羲和干脆的像是撒谎,“死了。”
“……”
这话题过于诡异,叫人不知道怎么接,莫名其妙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羲和为人向来如此,她这么多年光明磊落,可以说没有撒谎骗过人。当然人也有很奇特的当面,你遮遮掩掩的时候总要辛苦为其填补错处,还常常担心信得人太少会被揭穿。反之你为人诚恳时,对方却会狐疑,再在自己脑子里解释。
而根据时代岁月的不同,所谓科学行走在诸夏之地后,她的诚实可能还会被人当成失心疯。
但此时此刻,赵风是信神鬼的人,读过经书明白事理,对于羲和的言语他无有不信还带着几分忧色。
战场无数次的厮杀后,赵风很清楚命悬一线和生死搏斗的感觉,也在努力的感受羲和的感受。只可惜没有经历过,一切都枉然。
而现实的不平静,也让他无暇以顾。
有匈奴军队南下了,第一把刀子就开向西域。西域是汉国人视做的囊中之物,曾经还夹杂在汉国和匈奴两间游走。
历史重复的发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彼此都有伤亡,而且霍去病的生死无踪使得军中士气不足。如此大好的机会,他们怎么舍得放过
就算打不赢,也可以争口气顺势南下。
消息一出,西域人战战兢兢。尤其是站得高的道教城,自然就成了靶子。
哪怕羲和几度言说解释,这不是国家,可人家不会听,相反大军齐上。
战事迫在眉睫。
羲和给自己换上一身红装出行,她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整装待发的众人。
目光环伺一周,定眼在老大身上,“要不要去说一声”
老大摇头,“生死有命,若能回来就是天命。”
他早已经准备好了,不然也不会温温吞吞的对一个女子。
霍去病也知道其中脉络,他看着老大点头,“放心,一定会回来的。”
羲和轻甩长辫,手上两根黑棍绕着手转了两周,带着尘土扬起丢到后背上。
她看着院子中准备好的道教中人和秦汉少余士卒们,个个都身姿挺拔气势高扬。
羲和向前走出去,映在暖阳下提起丹田大喊,“众将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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