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
孟雪致怯怯道:“你也在这里呀”
步夜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左手压着剑,整个人仿佛紧绷的弓或者出鞘的剑,压抑得如同暴雨之前的湖面。
“不光她,我也在呢。”玉空玠嘲讽道:“惊不惊喜”
他和许卿褚与薛步二人会和后是一路连杀带跑走到这里来的,因此都显得有些狼狈,算上同样狼狈的裴衍青,几个人犹如逃荒一般,只有孟雪致还白白净净的,像是出巡的大少爷一样。
这下可以基本确定不光只有他们几个被卷进来了,如果随便一进都是彼此认识的,那未免有些太凑巧了。单看卷进来的人,肯定是有人从穹窿山开始就盯上了他们。
“有人看到阿鸣了吗”他们立刻发现缺了一个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阿鸣不在吗”
裴衍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谈家弟子才用的通讯符。他指尖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却是符灰落地都没有回应。
他脸色十分难看:“知臣应该与他在一处,可是知臣没回我。”
许卿褚这才犹豫着出声:“该不会是遇到什么……”
玉空玠反对道:“能有什么要命的东西我们都过得,他过不得吗”
他正说着,突然听见一声笑盈盈的应和:“你都这么信我了,我能交代在这吗”
那庭院回廊似乎是三面有门四面漏风,他刚说完话,任孤鸣便带着谈知臣从回廊另一段出现谈知臣没说话,眼光沉甸甸地打量着庭中的巨兽。
他对它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他知道它在这,已经很多年了。
广寒陵外面的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那个容貌扭曲、披着血淋淋步家宗服的穆贵笑都笑不动了。
他身上散出的浓烈怨气和鬼气使他模糊在一团黑雾里,像是一条撕开噩梦爬出来的厉鬼,每一根发丝都在嚷着报仇和杀戮。
步章独身站在百家前面,手里提着剑,目眦欲裂,说不清是悲愤还是恐惧。他儿子的尸骨未寒,他最恐惧的伤疤被人当众撕开,他好像背水的猛虎,即将要坠入无尽的穷渊当中:“你学了那个……你学了那个!”
“那个哪个”穆贵五指张开又并拢,黑色的火焰和怨气在他掌心乖顺得仿佛猫儿,“我学了什么,宗主说来听听。”
步章无话可说,一道剑气咆哮着横劈而出,在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
他愤怒又无计可施的样子又取悦了穆贵,穆贵笑嘻嘻地道:“说呀,怎么不说了怕人家知道你们高贵的几大家手里握着最邪门的入魔功法怕你们对血海的渴望和觊觎暴露在天光之下”
他本以为说完这句话,在场各位斤斤计较唯利是图的家主们会给面子地发出一两声惊叫,可他低估了这群没脸没皮的老东西们的胆子,现场除了他的大笑,连根针落声音都没有,他们仿佛都是哑巴了,集体哀默地看着他。
“在场各位恐怕没听说过《揽尸子》这本书吧”穆贵笑起来:“这本书说来可有意思了,祖师爷怕放在哪里都不安生,他特意……”
“够了!”步章一声厉喝,他额角青筋都崩了出来,脸色通红,那种愤怒和难堪恰好证实了穆贵话的真假,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极快速地流逝,也许是精气神、也许是气数,他仿佛一瞬间就老了,流露出了本该属于他的这个年纪的倦怠。
穆贵笑得越来越高兴,好像全天下都是新奇事儿,听什么都要笑一笑似的,:“你为什么不直接一剑杀了我呢我想想,因为你看到我活着了,你知道我不是原来的那个我啦,也可能是你知道你杀不掉我了。”
他一歪头,那张丑陋的脸甚至像画泥一样变了,成了一张与步章有几分相似的脸,任谁来看都觉这就是步章年轻时再风流一点的样貌,不过很快这张脸就崩塌了,变成了另一幅俊美的五官。
“我舍弃了你们家的肮脏骨血,便不算什么宗族里人了,从此以后我自立一宗,凡是受排挤的、含冤的、死在莫名其妙的什么‘宗规’下的,无论人身鬼形,尽数投来!”
“我要叫这腐朽宗贵都见着,天生无贵贱、无人因死而生;我要叫那旧仇人都知道,罪愆埋没,总有风沙吹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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