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摇头,“太子妃出门后,奴才就同嬷嬷把人都看押了起来,连没惹事的几位也是屋子都不让出,里里外外都有婆子把着,想来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出去的。”
这的确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最迟明早就会被宣扬的人尽皆知。
太子也没多想,连袍服都不换,又给撵了出去,那边只让人去跟舒妍说他去皇上那儿了,还让她先用饭将歇。
“又去乾清宫了。”舒妍洗漱了出来,正在搓着抹在手上的膏子,就听内监刘喜在那说着。
刘喜陪着笑说:“是的主子,咱们主子爷说还有庶务同万岁爷商议,去去便回,让您别等他了,还紧着用饭将歇。”
舒妍却是因为饿过了头,这会儿反而没了感觉,也就不急着让人摆饭,而是去看看太子妃的宝册,白天的时候也只看着它们被供奉在节案上,连长什么样都没看到,这便把宫里候伺的都给遣了,只将几个贴身伺候的留下。
至于宫里发生的事情,一时倒也没有察觉,心情总归还是好的。
而太子却不是便把毓庆宫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与她听。他深知太后是心疼舒妍,也是怕她会过上自己一般的日子,所以刚大婚那会儿,也是极力表现出对舒妍的疼爱,想以此来拉近他们夫妻的感情。
如今出了这种事,定然会以替舒妍考虑为上。如果太子真的是直接撵到皇上跟前去说一通,彻查倒是不可避免,幕后却未必能揪的出来,到时候只怕要坏了舒妍的名声。
太后听完也是忍不住痛骂了声天杀的,手就在凭几上拍了拍,“哀家就知道迟早会发生这种事情。”
太子便说:“这事真要追究起来,倒也是简单的,把一干人等都发落到慎刑司去,那里的手段是一点不比刑部大牢逊色的。”但事情却不能这么办,“妍儿刚刚受封太子妃不说,她肚子的胎也还没坐稳,明儿更是要接受内眷前来谒见行礼。这事若是宣扬开了,于妍儿的名声总归是有损的。”
静下心来一想,太后也觉得太子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断不可为了揪出凶手,就大张旗鼓的去彻查。你自己可有什么章程。”能这么冷静的跑过来,想来心里也是有主意的才对。
“孙儿不求别的,汗阿玛那里,还求祖母能去替孙儿周旋一二。宫里的事,孙儿自会应付。”
也就是不想让皇帝插手的意思了。
太后便也不多问什么,只是再三交代,“你宫里人口多,进进出出的,可千万别让人把消息透到你媳妇耳朵里。今儿虽说大礼已成,但明儿才是见人最多的时候,还让她保持住今日的势头才是,否则定是要让人看笑话的。”
太子一一应下后,也不多逗留,从宁寿宫辞出来就直接回了毓庆宫。
舒妍等了太子半天没回来,闲极无聊,便把看了几页的画本拿出来,正歪在炕头上看的入迷,太子就从掀起的毡帘下进来了。
“怎么躺着看书呢。”过来就把书给抽走了,一看名目,忍不住念了句,“市井书匠为了糊口,写的这些东西大多不实,你还是少看些的好。”
舒妍也不争,不过是坐起来说:“那史书也是笔匠写的,您就能断定都是事实。”
太子固然知道史书都是成功者书写的。但也有情况特殊的,比如他那时候,即使登基为帝,也是得不到绝大多数人的支持和认可。
何况他实施的新政,侵害了几乎所有权贵的利益。而真正能够拿到书史的那支笔杆子,往往都是亲贵出身。
而若大一个朝廷,你也不能够去做那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暴君,所以对有的事也只能随他们去。
他所想的也不过是,我都对你们胡编乱造的内容不加追究了,你们好歹也要替朝廷好好办事吧。
但结果,却是事与愿违的。要不他那时能发那样的狠,接连的把老八他们几个都处置了。说实话,没有亲兄弟的拆台,底下那些人你就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来捅这个娄子。
所以他那时为什么会时常去骂十四是个拎不清的,就没他这样带头跟亲哥叫板的兄弟。
想了一回往事,太子叹了声。挨着炕沿坐下,“爷刚听说你还没用饭,还是吃不下”
不说还没感觉,让太子这一说,舒妍还真是觉得饿了,这便讨巧的说了句,“这不是在等爷回来一块儿吃嘛。”遂让人摆饭,夫妻二人直接围在炕桌上吃了。
等到舒妍睡下后,太子才再悄悄起身。门外李吉等人已经候了多时,见太子出门,便都躬着身,“依着主子的吩咐,奴才已经把要将她们送去慎刑司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开始都还在那故作镇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有人绷不住了,哭着喊着要求见主子,说是要揭发来着。”
太子便哼了声,一个个真以为他会有惧怕的,不敢把事情抖出来,又或者以为他是鲁莽的,做事没有章程,光靠喊打喊杀来解决。也就是考虑到要把舒妍护好,否则他一早就发难了,还能留到天黑。
这便让海嬷嬷带人把正宫前后给守好了,天塌下来也不能让外面进来半个闲杂的,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侍卫亲自往四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拼了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