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天谢贞在隔壁遇到的那个少年,他就和表哥不一样,他的目光是清澈干净好像泉水的,遇见过那样的人,自然看不太上表哥这种。
三小姐,也就是谢贞的三姐,好像被表哥看中了,表哥的眼光也是不错的,在谢贞他们家里面的小姐中,只有三小姐是个不错的人,其他的比如二小姐,看起来虽然温柔,平时一点不如意就会虐打丫鬟,拿簪子扎手臂那种。
和二小姐比起来,三小姐真的算个善良的小姐了,而且很有好奇心,对江湖上那些事情都很感兴趣,和表哥谈得最投机。
几个小姐围着表哥谈笑说话,当着表哥的面前,大家都是好姐妹,不过等表哥走了,几个姐妹的表情就不太对了,特别是对三小姐,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平日里也开始说三小姐的怀话,这些人越是嫉妒,三小姐和表哥来往越密切,好像从她们这些姐妹嫉妒的眼光中找到了一种乐趣,三小姐甚至还跟表哥一起出门看了唱戏。
“什么时候我们这种家的女儿这样举止轻浮了,和男子私自相会,女德都白学了,真是不要脸。”
虽然这样说,这个时代对女子的约束倒没有严格到不许出门的地步,但是一般都有仆人跟着,像她们这种千金小姐,是可以出门游玩踏青参加宴会,不过家风正经的人家还是不会让未婚小姐跟着男子一起出门相会,除非是已经确定了婚约的,否则总会骂那个女子举止轻浮。
听到别人说不要脸,和男人幽会什么的,不仅三小姐气红了脸,就连谢贞也心虚了一下,因为她也每天去墙下面偷偷的见那位公子。
谢家在京城的府邸在达官贵人居住聚集的地方,隔壁甚至是蔡相的府上,蔡相深受圣宠,家里的府邸都快占了一条街,里面有楼阁戏院,有假山湖泊,就比皇家园林差一点,蔡相家的子弟众多,蔡相的孙子有六十多个,又各自娶妻生子,住的地方必须要这么大才住得下。
里面每天都传来唱歌弹琴欢笑的声音,谢贞住的地方离得近,自然全部都听得到,每天早上就开始传来酒香肉香还有脂粉香,晚上都十二点了还有女人娇媚的笑声,炒得谢贞头痛,无数次摸起剑想过去杀两个人。
那种心情,就好像你楼上在装修,十二点电锯还在耳边轰鸣一样。
这个时代又不可以报警,谁敢管蔡京家里的事情,管了明天就把你全家发配到海南种椰子,这个时代的海南还没有开发,全是深山老林,毒蛇猛兽遍地,气候又炎热,离开繁华的汴京去那种地方就好像被卖到非洲索马里挖矿一样,一般就回不来了。
谢贞只能忍着,更过分的事情来了,除了十二点隔壁开趴体不睡觉之外,还有一个人在隔壁练吹笛子,学习乐器是一件好事情,但是那个人一连练了半个月,一点进步都没有,每天吹的就是那种猿猴死了妈痛哭流涕的叫声,而且你刚以为他要休息了,他马上又嚎一嗓子。
实在是忍无可忍,谢贞走了过去,他们家的墙上面按照这个时代的流行趋势,雕刻着有花瓶型的菱花格子,有时候是椭圆形的,有时候是扇型的,讲究的是隔而不断,绰约秀丽的风光,所有的富贵人家的墙壁都是这样设计,透过这种格子,就能把园林里的风景装进画框,每走一步都是风光。
所以谢贞就把头磕到了墙上的格子里,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人一天在吹这个笛子,她要告诉那个人,吹的真的是难听死了,而且很扰民。说不定她还要表现得凶一点,狠狠的骂他两句。
不过等看清楚吹笛子的那个人,谢贞就说了一句:“你吹得太难听了。”就什么都骂不出来了,因为那个人长得太好看了。
那不止是清秀,不仅是容貌俊美,不光是面目姣好,而是清奇峻秀,我见犹怜,女子长得楚楚可怜的不稀奇,可是他一个男子,却让见到他的女人都忍不住生出一种怜爱来,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十分的健康,脸上带着病色,身体也有点削瘦,可是他的气质并不软弱,那种骨子里的英气,侠气,锐气,傲气,仍然好像刀锋一样可以割破人的肌肤。
墙壁后面吹笛子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人,听到谢贞的话,他似乎羞愧了一下,低头垂目道歉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正在练吹笛子。”
他一愧疚,谢贞立马原谅他了,这样一个人,吹笛子吹得不好有什么关系,长成他这个样子,不要说吹笛子难听,就算再难听,只要是他吹的,别人也愿意天天听,谢贞就表示愿意。
“那,那你以后吹小声一点。”
谢贞红着脸从墙上爬了下来,仍然隔着窗子偷偷的看他,觉得用她所有学过所有的诗词歌赋来形容他都分毫不差,比如什么露馀山青,封攒雪剑,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自从见到那个吹笛子的叫无情的少年人,谢贞就再也不觉得笛子的声音难听,反而高兴听那种噪音一样的笛声,笛声响起,说明那个人又在那里了,谢贞看他似乎是腿脚残疾,不良于行,虽然有家人关心照顾,他自己心里面肯定很不开心吧,吹笛子是他唯一的爱好了,谢贞要是连笛子都不许别人吹,那还是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