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客厅内,小女孩的哭声终于逐渐地平复了下来,最后只能听到一点因为哭得过猛而产生的小小打嗝声。
伏在沙发上,蜷缩成了一小团的留理佳揉着红通通的眼睛,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抽过几张纸巾胡乱地抹掉满脸的泪痕。想想光是这样还不够,哭得实在有点过头,就这样不管不顾的话说不定明天眼睛都睁不开了。
想象着自己使劲在镜中睁眼瞧的模样,留理佳忍不住破涕为笑——完完全全字面意义上的,她又抽了张纸巾擤掉了打了个泡的鼻涕。
跑到浴室,拿着毛巾浸入热水,稍稍拧干之后就将叠好的热毛巾敷在自己的眼睛上,留理佳摸索着回到沙发上。
眼部传来了热乎乎的触感,这令留理佳的心情又舒缓了不少。
“对不起,山鲁佐德,我是不是太失态了,吓到你了”
由于现在眼睛被毛巾覆盖着看不到东西,留理佳只能带着沉重的鼻音软软地出声。
然而却没有人应声。
“我……我知道我还没走出爸爸妈妈的死,但是,我会努力的!”
其实比起仏岛夫妇刚死的那半年,留理佳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那时的她完全就是一具小小的行尸走肉,不愿开口,不会露出笑容,只会偶尔怔怔地掉几颗眼泪。
“如果、如果山鲁佐德觉得我这样不好的话,我会改的……我一定会努力的!”留理佳想象着山鲁佐德就坐在她的旁边,用着失望不满的眼神看着她的样子,她的语气又激动了起来。
“所以,请……请不要不理我!”她扯下盖在眼睛上的热毛巾,不安地扫视着整个客厅。
没有山鲁佐德的踪影。
留理佳慌忙地离开沙发,在房子里奔走着。
卧室,没有。厨房,没有。餐厅,没有。阳台,没有。浴室,没有。卫生间,也没有。
再度回到客厅,依然哪里都没有山鲁佐德的踪迹。
留理佳好不容易表面回归正常的情绪再度爆发式崩溃,眼泪又开始盈满她的眼眶,最后扑簌簌地滚下。
她狼狈地用手臂擦着眼泪,跑到玄关处,穿上鞋,拿好钥匙后就冲出了家门。
她的想法异常简单。
既然在家里找不到山鲁佐德,那就去外面找。
独自一人的小女孩深夜在外独自奔走的模样还是很显眼的,尤其是这孩子满脸的情绪不稳,很像是那种和家人闹了矛盾离家出走的孩子。
即使是在犯罪率不断下降的今天,这样的夜晚依然会有不少犯罪者暗中伺机。
还在茫然地寻找着山鲁佐德的留理佳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盯上了。
若是平时的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无论是父母还是英灵们都非常重视她的安全教育,她在平时也有牢牢地遵守着他们的叮嘱。
但今天的时机实在过于糟糕,两度的情绪崩溃,山鲁佐德的消失,令还只是个小孩子的留理佳毫无应对的余裕。
当她向一条小巷子内探身,而忽然被人从后面用手帕捂住口鼻时,她的头脑才清醒了一些。
但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连快速施展个性召来一个影从者都没有办法。
留理佳醒过来的时候,原本被乱七八糟情绪所占满的大脑清醒了不少,她微眯着眼看着过于明亮的灯,想要活动手脚才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嘴巴也被胶布封了起来。
她努力地侧着头想要看看附近的环境,发现自己现在被绑在一块竖直的木板上,绳子通过连接附近的木桩将自己的身体呈大字型固定着。
“哎呀”一个穿着职业套装,戴着双黑手套的女性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有些惊讶地打量着她。“我还以为你要再过起码半个小时才醒呢,你是有什么抗性吗还是我这次弄错了镇静剂的剂量”
留理佳嘴被胶布封着,说不出话来。应该是镇静剂起了作用,她现在的情绪极其稳定,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职业女性。
这个女人很危险。
留理佳盯着她,慢慢地准备使用自己的个性召出影从者来。
然而女人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了玩弄挣扎着的猎物的神情,迅速地在留理佳的双腕扎入了数枚细针。
“——————!!!!”
密密麻麻的痛感侵袭上脑子,留理佳闷哼着,被强制停下了发动个性。
她那染上了痛苦的神情显然使得那女人兴奋了起来,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并且拉近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子的表情!!太漂亮了!”她细细地打量着留理佳,脸上泛着荡漾的红晕,她的视线太过强烈,仿佛在用目光舔舐她的脸庞一般。
女人往后跳了一步,即使踩着高跟鞋她也自如地转了一圈。哼着奇怪的调子,她从一个柜子中拿出了几件儿童的衣服,兴奋地炫耀给留理佳看。
“快看!这是以前的孩子们留给我的纪念品哦!”那些衣服上到处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不少地方还有焦黑破损,可想而知这些衣服的主人曾被如何折磨过。
大脑过于平静,以至于留理佳在害怕之前,首先大概肯定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这一年来本市悬赏榜上赫赫有名的villain,代号“child abuse”,正如她的代号意思,这个人嗜好虐待孩子。她会采用各种手段亲自诱拐来儿童,将其折磨到身心全部崩溃奄奄一息之时,再把孩子放到很容易被发现并救助的地方。没有孩子在她的手中死去过,他们无一例外都活了下来,但精神基本都被摧残到了难以恢复的地步,就算有孩子在治疗后最终能够说出话来,他们也描述不出这个人是什么样,甚至性别都记不清。
可谓恶劣至极的villain。
“我能察觉到别人发动个性,所以可以在发挥前打断,无论你有什么花招都是使不出来的哦。”女人大大喇喇地亮出了自己的个性。“记住也没关系哦,反正你要离开的时候,一定什么也不记得。”
“除了被折磨的记忆。”
她笑眯眯地摆弄着盒子里的短针,拈起一根来,闭着一只眼,针尖对准着留理佳的躯体,似乎在思考该将它钉入哪里。</p>
然而这样来自精神上的压力却并没有压垮留理佳,她没有露出令child abuse满意的神情来,这让child abuse开始感到了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