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国机场。
叶星河一个人背着包下了飞机, 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晕机还是怎么回事,他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十分难受。舒冉果真是做好了来接机的准备,还没有往前走着,对方就看见他了。
舒冉已经不再年轻, 但皮肤保养的很好,看着仍然光滑白皙, 一点也不亚于现在的年轻人。她跟叶星河的母亲都是一样温婉的美人, 看到侄子来眉心很关切,匆忙走了过来,“星河,这一踏可顺利”
顺不顺利都已经来了,这时候说无非是客套话。叶星河有些浑身乏力,脸色不是很好,蔫蔫的答了一声:“嗯,还好。”舒冉只当他是心里难受便没有多想, 先走在前面领着他带着去了自己的车位,缓缓离开了机场。
这算是真的远离了自己的故土, 自己所有的牵挂。叶星河的手机至今没有开机, 他也不敢开机,怕面对最挂念的那人电话。一切就这么结束吧,他想。
叶家的根基早已腐败,背后不知牵扯了多少人,叶星河不能不顾及这些。
一路车速驾驶的很平稳, 叶星河坐在后座一句话也不说,闭着眼睛慢慢小憩了一会儿。他的心情明摆着写在脸上,整个人怏怏不乐,没有精神。舒冉通过后视镜看的一清二楚,不禁问了一句:“怎么了,还是不开心”
快要迷糊睡过去的叶星河浑身一个激灵,又被这突如其来大声的话给吓到,当即摇了摇头:“不是,可能有点晕机,头有点痛。”
无非是推脱,当然不肯将真相说给她听。舒冉当然知晓这个道理,见他这样答,所幸也不再强行安慰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当事人自己想明白了才行,外人没办法替他来考量。
舒冉只淡然的说了一句:“好好休息,以后还要生活。”
叶星河没有答话,许久都没有吭声。他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在逃避些什么,还是压根就不想回到这一原点上。小姨说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不懂,可是这时候是只能装一个聋哑人,不能再在心里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车一路行驶到了舒冉住的地方,是一处郊区的小型民居,还有一个院子。大约是她闲情逸致,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葡萄树,还有各种花花草草,叶星河说不上来的东西。小姨这些年来和她丈夫活的也自在,即使没有孩子生活也不乏乐趣。
环境清幽而安谧,再适合不过现在的叶星河。下了车后他静静伫立在院子门前一会儿,闭上了眼睛轻嗅空气中的芬芳,紧绷了很久的神经终于得到舒缓,轻松了下来。
舒冉走在前面开了那小型别墅的门,正好里面有两层卧房,正好隔开了他们。此时正是米国的正午时分,太阳不骄不躁,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叶星河还没松口气,舒冉就从上面拿下来一本崭新的笔记本电脑递给了他。
她解释,“你或许对这些有用,以后不是要上网查资料么我丈夫等会儿就回来了,我先去洗菜。”
叶星河来这里的消息对方家里都已经知道了,虽然有可能会在生活上添些麻烦,他在心里隐隐想着自己要机灵一点,尽量能帮忙。一楼房间内原本的东西都给清的一干二净,大概是专门为了他准备的。
承了这份好意,叶星河收拾东西的时候心里有些愧疚,说不上来的滋味。他还没有经历过这样寄人篱下的感觉,一举一动竟然都谨慎的要命,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差不多将自己的床褥铺好,门外的院子就传来了吉普车的声音,原是那位小姨夫回来了。
他是外来的客人,听到声音后当然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与那高个男人撞上了一眼。小姨夫是当地的白种人,脸上有些络腮胡,看起来憨厚了一些。对方也会说中文,看到他友好的笑了一笑,爽朗的冲着他说:“你好。”
两人没有说太多话,只是互相介绍了一番,对方的名字叫做朗特,是数一数二的工程师。叶星河有些拘束,吃饭的时候主动帮忙拿着碗筷。他夹菜的时候很腼腆,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被舒冉一筷子给伸了过去,嘲笑他:“吃饭这么害羞干嘛,我们又不是外人。想吃什么,自己夹。”
话虽这样说,可叶星河没怎么提的起食欲,他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然而舒冉又给他递了一块烧肉,那扑面而来的油腻感当即冲上了鼻腔,瞬间有些反呕。他慌忙放下了碗,有些狼狈的冲出房门对着垃圾桶干呕了一阵。
身后舒冉和朗特都被吓了一跳,也跟着他走了出来,帮忙顺他的背。“怎么了,还是不舒服”</p>
叶星河难受了好一会儿,虽然没吐多少可是脑海里晕眩的很,浑身提不起力气来。他泱泱的,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头有些晕。谢谢小姨了,我先不吃了,去冲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