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警惕地站直身体, 阮桐满脸严肃地望向夜空中央那轮圆满的血月,万事万物都被染上了一层朦胧的绯色,江宁那双特殊的猫瞳在此刻看来更是无比骇人。
偏生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点, 将把玩许久的符纸放回口袋,青年扶着安妮小心起身:“注意分寸,如果我没猜错, 大海下面应该还有东西。”
那一闪即逝的黑影,应该不只是他的错觉。
知道对方是在叮嘱自己,手拿炮|筒的阮桐点点头, 并没有再发表自己要炸船的言论。
经过前几日的不断摸索, 他们都知道玛丽会在午夜之后外出狩猎,那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玩家们最容易感到困倦的时段。
用仅存的左手拍了拍脸蛋, 强忍疼痛的安妮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虚弱,月色妖异,很快便将他青白的唇瓣渡上一层艳红。
四个大活人凑在一块, 这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依照江宁和严森的品性, 谁也不会主动把安妮推出去当靶子。
所以,此时此刻,彻底解决boss才是他们最佳的选择。
听着耳边呜咽的风声, 安妮不由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好冷。”
这倒不是受伤后的安妮娇气,而是周遭的温度的确有种明显的下降,就连体质最好的严森, 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是冬季降雪后的干冷,而是一种能钻进骨缝里的阴森。
这样下去,就算玛丽不再外出狩猎,他们也不得不跑到船舱里想办法取暖。
“是雪。”
抬手接住空中飘下的深红冰晶,江宁发现它们并不是被月亮映照成了绯色,在“雪花”化成水滴的刹那,他分明嗅到了血液独有的腥味。
这是怎么回事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就在船上玩家们满头雾水的时候,屏幕外的观众却借由系统转播确切地看到了真相,劳拉夫人卧室奢华的大床上,浑身浴血的玛丽正冷漠地坐在母亲的骸骨之中。
由上至下,她像猫一样认真地舔掉自己身上的血液与碎肉,衣物不再,女孩就像新生婴儿般赤|裸地从母体重生。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玛丽目光平静,似乎根本不记得眼前的女人是谁。
支离破碎的劳拉夫人躺在床上,失去眼珠的眼眶正痴痴地望着月亮,这样可怕的场景,瞬间就让人联想到了江宁曾经照出来过的走马灯——
妖艳的血月,无边的黑暗,原来对方竟是被自己的女儿夺走了生命!
没有在尸骨上多做停留,完全变回常人模样的玛丽翻身下床,优雅地从衣柜中找到一条新裙子换上,碧瞳的黑猫趴在窗外,慵懒且无聊地旁观着一切。
穿着燕尾服的管家倒在床下,像是在保护主人的途中被人打晕,嗅到船外更多活人的味道,玛丽没有再理会对方,而是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尸山血海。
原本歌舞升平的游轮上早已没有任何宾客的笑闹,老式的唱片机吱呀吱呀地放着乐曲,更显得这艘遍地白骨的轮船充满古怪。
是谁,是谁在放歌
顺着玛丽的视角持续移动,观众们终于看到了那只不知何时跑到宴会厅的黑猫,它的眼神是那样通透,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注定好的结局。
“嗒。”
完全不记得自己对“牛奶”的宠爱,女孩瞥了黑猫一眼,随即便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外,海风夹杂着月光呼啸而入,玛丽推开大门,仰头用嘴巴接住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
好甜。
这就是死而复生者一直渴望的味道……
“砰!”
就在玛丽闭眼沉醉在这个奇妙的夜晚时,一声经过处理的枪响却倏地划破所有玩家与观众的耳膜,绯红的月色下,闪着银光的子弹势不可挡地穿透女孩的头颅。</p>
<strong></strong> 是严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