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几人再次回到李家之时,那只曾经在许志刚手上留下几道抓痕的女鬼早就已经没了踪影,趁院子里没人,安妮许志刚赶紧联手将小黑原样放回了狗窝。
约莫是因为今天日子特殊的缘故,村子里的男人们都没有和往日一样出去干农活,村口的槐树下搬过去了几张木桌,不少男人手上夹着旱烟,嘴里吆五喝六地打着扑克。
沉迷耍牌,倒也没有几个人留意到这几个外乡人的怪异,第一次见长胜村有这么热闹的烟火气,江宁神经一松,总算确定了这里并不是什么鬼村。
“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没有发现许志刚等人的偷看,端着脸盆要倒水的女人,仍同以往一般无二地对几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她换了件高领上衣,黑亮整齐的麻花辫也应该被重新编过,若不是听过安妮他们的讲述,江宁根本无法想象对方之前还经历过那么狼狈的时刻。
“第一次进山,就贪玩了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青年表现得就像一个青涩的大男孩,“还好没遇上什么危险,不然又要让姐姐担心了。”
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甘示弱的安妮也凭借自己性别的“优势”凑上前去:“不说这些,姐姐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是为了晚上的篝火晚会吗”
“我听说晚会上还要为山神跳祈福舞,淑芬姐姐也会去跳吗”
当安妮全心全意且不带刺儿地装女孩时,就算是十分有女人味的宁琴都得甘拜下风,笑容甜美却又不惹人厌,此时的安妮真真是像极了一个天真无邪的邻家小妹。
“可能要叫你失望了,这舞只有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才能跳,”接收到对方炙热的目光,女人好脾气地摇了摇头,“不过晚上姑娘们都汇聚在一起,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跟着一起学学。”
向那个邪门的山神跳祈福舞这不是生怕那些女鬼不找他嘛!默默在心底吐槽一句,除了化妆并没有点亮其他技能的安妮面上还是装作感兴趣地“嗯!”了一声。
“姐姐很喜欢这个发绳吗”伸手绕了绕搭在肩上和淑芬同款的麻花辫,不想就这么放对方离开的安妮没话找话道,“这红色纯正,倒不像小卖部里卖的便宜货。”
红配黑,这本该是一个不会出什么大错的选择,可或许是女人头发太过乌黑的缘故,那发绳怎么看都会给人一种红得太艳的感觉。
“你说这个,”单手将盆抵在腰间,女人用空着的手摸了摸发绳,一双藏着忧郁的杏眼里也露出了点真正的笑意,“这不是发绳,而是辉哥替我俩求的红线。”
“只是在无意中见过一面,他就傻乎乎地天天到城里找我,整整一年风雨无阻,当时我就想着,嫁给这个人也挺好。”
说起往事,淑芬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少见且真心实意的笑来,只是那笑停留的太过短暂,还没待安妮再恭维几句两人的爱情,女人的嘴角便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公式化的弧度。
可谁能想到,当时那个淳朴笨拙的男人会是个不折不扣的家暴男呢轻轻叹了口气,杨淑芬松开抚摸着红线的左手:“我有些累,就不多陪你们了,厨房的锅里留着饭,不用烧火就能直接吃上。”
看出对方不愿再多谈,严森几人倒也没再强人所难,本以为淑芬在摆脱恶鬼缠身后会轻松许多,可在江宁眼中,女人的眉间却被刻上了一抹更深的愁色。
“她觉得自己有罪,”走到院子门口观察着那群围在槐树下的男男女女,江宁轻声开口道,“作为一个外人,她和村里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哪怕生活在离山神祭最近的李家,杨淑芬也没有和其他女人一样变得麻木。
她怕死,所以她默认了丈夫和公公拿漂亮却无辜的王春芳去抵命,那一坛坛被强硬灌入的黑狗血,早已成了杨淑芬心头挥之不去的魔障。
在今日祭品彻底咽气的那一刻,杨淑芬的手就真的再也洗不净了。
“难道她无辜吗”没有盲目地站在同性这一边,宁琴神色复杂地开口,“抛开李家男人可能有什么特殊的辟邪法子不提,这村里那么多人,女鬼们怎么就追着杨淑芬一个不放”
不管是为了爱情、为了活命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杨淑芬都把自己的双手伸向了那些同样无助的女人。
“现在讨论这些没有意义,”将话题从杨淑芬身上拽回,安妮看了一眼虚拟屏幕上的时间道,“已经过了中午,我们得尽快找到破局的办法。”
“不然要是再来几个多脸鬼什么的,就凭我们几个还不是去给人家送菜”
“可不是,”瞧着那些毫无危机感的村民们,许志刚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大腿,“山神祭司根本就是种排除异己的私刑,神明不干事,这些女鬼还不得趁机把村子搞个天翻地覆”
“刚来就撞上祭祀,我就知道这种开场准没好事。”
小声地抱怨了几句《归途》没有任务指引的奇葩设定,暂时无事可做的几人也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四处走走看看,所幸他们这几个外乡人今早在山神庙前过了明面,不然他们还要浪费唇舌挨个去解释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祭祀时跟在李家身后的缘故,村民们看向他们的眼神总是带着抵触,特别是家里有小孩的女人,她们的眼神中甚至带着憎恶。</p>
“看来我们住进了一个招人恨的人家。”打趣了一句,向来容易获得男女老少好感的江宁也总算尝到了连吃闭门羹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