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一位弟子可以自告奋勇上台,成为擂主,而攻擂者可以自主报名,也可由擂主挑选。
这种大会,每一季度便要举办一次,本没有规则,但随着比试次数的增加,自然而然也就渐渐衍生出一套约定俗成的规矩。比如,为了各自的颜面,擂主与攻擂者通常都在一个境界内,以避免等级压制而导致一方输得过于悲惨。
最先开场的都是一些大弟子,几场切磋下来,台下的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随后,一些年纪小的弟子也开始上台比试了。
随着一声鼓响,一个小弟子跳上擂主的位置,正是那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的流氓头头,周景。他修为已是筑基九阶,在一众小萝卜头里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他一上台,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大弟子修为已远超过他,不屑与他相斗,小弟子们修为则不及他,因此不敢举起手来挑战。周景高傲地仰头,用鼻孔环视一圈台下众弟子,随后朝坐镇中央高台的秦溪云拱拱手,“师父,弟子想自己挑选守擂者。”
秦溪云最是疼爱他,因此笑着点点头。
周景嘴角一咧,指着台下一人,目标明确,“杜衡,你上来!”
台下顿时沸腾了,杜衡周围的人迅速退开,形成一个小包围圈。众人窃窃私语,有些人认为两人实力悬殊,这样比试不公平,而更多的人则是幸灾乐祸地嘲笑杜衡活该。所有眼睛都望向高台之上的秦溪云,希望她能做个决断。
时沛在识海中气得跳脚:这个老巫婆,肯定是求之不得啦!
秦溪云望着人群之中的杜衡微微一笑,“几日不见,你的修为竟又涨了一阶,不错。”她单手朝玉台之上一挥,“既然周景选了你,那便上去吧。”
端的是一副清高好模样,那壳子里却是包藏祸心。
杜衡怔了怔,终是朝秦溪云鞠了一躬,道了声“好。”
于是众人便见证了一场惨绝人寰旷日持久的单方面殴打。
当杜衡又一次被打趴在台上,吐出一口鲜血之时,众人都有些失望,没有他们期待的逆袭,没有所谓的奇迹,废材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与天才的差距犹如天堑。
周景张狂一笑,嚣张道:“杜衡,今日你若向我下跪认输,我便收手。”
然而杜衡只是一声不吭,双手撑地,摇摇欲坠站了起来。
周景嗤笑一声:“不识好歹!”,继而提起软剑,直向杜衡前胸刺去,显然是要取他性命。
杜衡站起来已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此情况下,已无法再挪动半分。
众弟子震惊不已。
在这一瞬间,杜衡鬼使神差地看向秦溪云,她坐在高台之上淡淡地与他对视,全然没有要出手阻止的样子,反而愉悦地哼笑了一声。
时沛又气又急,在黑蛋里拳打脚踢,恨不得把秦溪云脑壳打烂。
然而杜衡终究是被上天选中的男人,他命不该绝。在周景的剑即将触到他胸膛的时候,一个绯色身影翻上台去,抱住已经无力避开的杜衡,向后退开一步。
周景的剑尖只在杜衡的衣襟上划出一个大口子,没有伤到他分毫,只是让他放在怀里的物品散落一地。
杜衡惊讶地看向来人:“谢虹灵”
谢虹灵抱着他,眼圈红了一片,“他们欺人太甚……”
美救英雄,干得漂亮!时沛激动握拳。
有眼尖的弟子看到滚落在地的一个小瓷瓶,大声叫唤起来:“那不是溪云峰主的物品吗你们瞧,那瓷瓶上绘了一朵云彩!”
秦溪云闻言,倏地站起身。
时沛:!!!
她给杜衡回元丹时可没想到这一茬!怎么办,这要是被秦溪云看到,肯定要产生怀疑了!
秦溪云瞬间从高台上移至杜衡面前,她拾起瓷瓶看了一眼,钳住杜衡的肩膀,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
杜衡痛得皱起眉。
她低声拷问:“我的东西怎会在你身上说!怎么回事!”
杜衡浑身浴血,就剩最后一口气,他的师父,他的义姑姑,不关心他的死活,却来追问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杜衡心已凉极,他吐出一口鲜血,一字一句道:“你应该问你自己呀……这不是你亲自给我的么”他讽刺地笑起来,以气音唤她:“我的姑姑……”
秦溪云脸上阴晴变幻,放开杜衡,一甩衣袖,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时沛叹一口气:有谢虹灵在杜衡身边,他应该死不了吧。
秦溪云一阵风似地回到寝殿内,她盘膝坐在寒冰玉床上,以灵识内视,由丹田开始,沿着经络一寸一寸探寻。
时沛感到一阵恐慌。
秦溪云最后探寻到识海当中。
时沛竭力把自己缩成一团,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然而人生总是事与愿违。秦溪云如果看不到那么大一坨黑东西,那么她可能已经瞎了。
她冷笑一声,怒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敢在本仙师脑子里做窝”
她将灵识化形为一只手掌,要将黑蛋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