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迢下令启程回宫。
将士们都十分诧异,因为圣上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本是打算待一个月的,他要亲自督军。
如今才来一天,不知出了什么事,竟是马上就要回去。
谢迢命令时沛跟他一起走。
时沛挣扎道:“我爷爷……”
谢迢不为所动,“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跟他告别。”
两个武力高强的侍卫“护送”时沛回了家。
周老头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时沛看到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爷爷!”
周老头“欸”了一声,道:“娃儿怎么了”
“皇上要回皇城了,命我随行。”时沛道:“爷爷,我舍不得你,要不我求求皇上,你跟我一起走吧。”
“不喽,我一把老骨头,还是在这破屋子里待的舒坦。”周老头摸摸花白的胡子,促狭道:“皇上,就是你的那个负心汉吧”
两个侍卫竖起耳朵听。
时沛红着脸怒道:“爷爷!不要胡说!”
她曾经给周老头说过她和谢迢的故事,周老头从此便认为谢迢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时沛怎么解释他也不听。
“爷爷,我走了。”又说了一会儿话,时沛告别道。
“欸,娃儿莫哭,以后常回来看爷爷,爷爷就开心了。”周老头笑眯眯地说。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夹着时沛离开。
转身之时,周老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最多一年。”
时沛知道,他是在告诉她,这张人|皮面具最多能保持一年。
皇帝出行,军中大小官员皆来送别。
谢迢走到龙辇之前,太监立刻将轿凳放在了地上。
谢迢顿了顿,回头对时沛道:“你先上去。”
胡闹!几十双眼睛就在下面看着,她要是真的上了轿,谢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时沛连忙推脱道:“这可是龙辇,小的不过一介布衣,怎敢与天子共乘”
谢迢见她执意不肯,便不再与她多费口舌,直接打横将她揽起,上了辇轿。
这场面落在众人眼里,便是皇帝将一瘦猴儿般的青年抱起,这青年面目普通,嘴边的黑肉痣更增添了一丝猥琐气息,皇上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这青年,仿佛他是什么世上少有的尤物……这景象不可谓不冲击。
众官员目瞪口呆。
怪不得皇上登基一年了迟迟不纳妃立后,原来是有断袖之癖呐,并且口味还奇重无比,果然是君心难测……啧啧啧。
夜里,车队停在住跸处歇脚。
时沛已然熟睡,房门被轻轻扣了三扣。
谢迢轻轻出了屋子。一身黑衣的暗卫落在他面前,奉上一个小瓷瓶,小声道:“皇上,这便是那特制的药水,只要在贴合之处涂抹一圈,面具便能卸下。”
谢迢点点头,拿了瓷瓶,进了屋去。
时沛在梦中咂咂嘴,发出一丝呓语。
谢迢以指腹沾了药水,沿着她的发迹、鬓角以及下颌轻轻涂抹。皮质逐渐软化,边缘翘起。谢迢稍一撕拉,人|皮面具便脱落下来。
时沛清秀的小脸出现在昏暗的烛光中。谢迢仔细地看那眉眼、鼻尖、唇瓣……都是他日思夜想的模样。
他俯下身去亲吻这每一处地方,最后落到她的唇上。
时沛的手动了动,她皱着眉嘟囔道:“二坨,别闹……”
谢迢花了极大的意念离开她的唇,他喘了口气,闭上眼压抑着自己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第二天,随行众人发现猥琐青年一夜之间变成了绝世美女,都讶异不已。不过宫中之人最擅长遮掩情绪,因此大家都面色如常,没有露出一丝异样。
时沛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掉了马甲,还是操着一口低沉的嗓音与谢迢讲话。
谢迢看她柔美的脸蛋配上粗糙的男嗓,忍不住使劲捏了捏她的脸蛋。
时沛:
谢迢咳了咳,“没什么,你继续。”
几日之后,车队驶入了皇宫。
谢迢让侍卫打包把时沛丢进了后宫。
时沛:……她现在都是个糙汉子了,还避免不了入后宫的悲剧吗她和谢迢真的八字不合是吧
难道谢迢竟真的染上了龙阳之癖时沛又惊讶又不解,悲壮大喊:“皇上!我身为男子,怎可入后宫士可杀不可辱,您干脆杀了我吧!”
谢迢不理她,侍卫把她“请”进了碧澜宫。
白露正在院子里扫地,看到时沛,立即冲过来抱住她:“夫人!你终于回来了!白露好想你……”
时沛看到白露的反应,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摸摸自己的脸颊,问道:“你说我是谁”
白露也傻眼了,呆呆看着她道:“您是我家的夫人,丁眉音呐!”
时沛冲进屋里找来铜镜,看到自己的脸,哪还有什么面具联想到这几天她被蒙在鼓里,还竭力伪装周水的言行举止,不由得羞愤交加,“辣鸡谢迢,骗我感情!”
白露连忙捂住她的嘴:“夫人快别说了,怎能直呼皇上名讳”
时沛翻了个大白眼。</p>
刚才一路被绑来,发现后宫安静异常,她便问道:“后宫那些妃嫔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