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尔不动声色地赶紧把抽屉合上,心想脑子短路的是我才对。
难得费利佩回来,安赫尔像往常一样寸步不离在他身边游荡。他在躺椅上翻开一本书,安赫尔就坐在地毯上,下巴抵在他手边打游戏。
一局结束,作为队友的丹尼发来消息:小安赫尔,你是一边梦游一边玩吗
心不在焉的安赫尔回复他一个可爱的鬼脸表情。
他把手机丢到一旁,扒在躺椅边沿专心盯着费利佩的脸出神。
“怎么”费利佩视线仍旧停留在书页,一只手抬起来摸摸他的头。
安赫尔的脑袋顶着他手心,摇摇头蹭了两下:“丹尼说的没错,我快忘记你长什么样了。”
空旷客厅只有这一盏落地灯亮着,费利佩的侧脸在柔和光线中轮廓分明。
安赫尔伸手,指尖划过费利佩高挺的鼻梁,随口道:“如果你戴上眼镜会是什么样”
“安赫尔。”费利佩漫不经心地道,“你今天看起来……”
安赫尔拖着尾音:“看起来很傻,我也这么觉得。”
费利佩没说话表示默认,看他一眼,放下书起身去洗澡:“最近睡眠很差”
“嗯……”安赫尔含糊地应一声。
费利佩进了浴室,安赫尔就跟过去乖乖倚在门外,如果他伸爪子挠挠门,费利佩就能体会到养猫是什么感觉了。
过了一阵子,费利佩的声音随着淋浴水流声:“有事想告诉我”
安赫尔想问问他关于他身边那女人的事,但犹豫着没开口。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浴室门已经打开,费利佩穿着浴袍离他很近,几滴水珠流淌过男人锁骨,就在安赫尔眼前没入衣襟,熟悉的冷香同时扑面而来。
安赫尔冷不防往后一个趔趄,费利佩把他勾回来,搭着他肩膀往外走:“今天丹尼看见你,在跟你的小女朋友逛街”
“什么”
安赫尔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跟丽塔在一起时被丹尼瞧见了。
好吧,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没有女朋友。”安赫尔认真解释,“她叫丽塔,是普通朋友。”
费利佩淡淡“嗯”了一声:“如果恋爱,也不要什么都告诉对方。”
“我没有……”安赫尔觉得洗不清了,低声道,“再说,不管跟谁在一起,你也都是我的秘密,我不会什么都往外讲的。”
费利佩轻轻笑了一下,想起丹尼当时在电话里说:失眠、跟女孩子约会,这就是青春期,小安赫尔要长大了。
刚关掉灯,小安赫尔光脚抱着枕头出现在卧室门口:“能进来吗”
他现在有自己的房间,但还是喜欢过来找费利佩,不需要费利佩开口,问过一句就可以直接进来。
安赫尔把枕头往床上一扔,扑上来趴在他身边。
“你状态很差,失眠多久了”
“两个礼拜吧。”安赫尔说,“总做噩梦。”
但他绝不会讲:梦里都是你要杀我的场景。
夜半,安赫尔彻底被梦魇惊醒,冷汗淋漓地挣扎出来,忽然发现自己在费利佩怀里。
眼前仿佛还晃动着冰冷枪口,安赫尔不禁想要推开他。
“好了,好了,安赫尔。”他低声安抚道,“只是梦。”
待魂魄终于归位,安赫尔一头钻进他怀里,就抱着他不撒手了。
他的胸膛温暖结实。半个月的噩梦折磨后,费利佩终于回到身边,跟此刻一对比,安赫尔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
“你在叫我的名字。”费利佩轻轻拍他后背。
安赫尔悚然一惊,唯恐噩梦的内容被他知晓,肩膀僵了片刻:“我……还说什么了”
“只是叫我。”
他这才悄然松了口气,失魂落魄的把脸埋在费利佩肩头,很轻地颤声道:“……我很想你。”
他深深呼吸着费利佩身上的气息,知道他不会在意这句话。但这是安赫尔从小到大第一次说想念他。
也正如安赫尔所料,费利佩对此没什么多余反应,只是由着他靠在怀里,一如既往的宽纵。
他总是如此,既慷慨又薄情,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看得见却永远无法接近。
卧室黑暗无光,费利佩的温度和心跳透过单薄衣料传来,安赫尔渐渐安定下来。
“你会结婚吗”安赫尔的眼睛轻眨,睫毛在他衣襟扫过。
这问题很突兀,过了片刻,费利佩说:“目前不会。”
安赫尔有点困了,晃了晃脑袋,在他颈边轻蹭:“今天我看见你了,和一位很美的女士在一起,是约会”
“有些事很复杂。”费利佩略有些意外,但很平静,“她不是我的什么人。”
“你会不要我吗”安赫尔迷迷糊糊说。
“会有人一直照顾你。”费利佩修长的手指揉揉他蜷曲的柔软金发,嗓音永远低沉冷峻。
“那你……”安赫尔已经闭上眼睛,“会杀我吗”
费利佩的动作顿了顿,黑暗中,他的眉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安赫尔……”
次日醒来,费利佩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白色地毯和陆离斑驳的大幅画作映衬出晨曦光芒,他的背影极为修颀。</p>
梅森照例来接安赫尔去学校,在走廊上不急不缓的提醒道:“还有十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