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茶出去时和进来时一样简单,出了玄圃后,她转头看着前方那道稍稍有些异样的云雾,呆呆地站了了半晌。
旋离口中的神障大概便是这团云雾,可她却未被这神障阻挠,这是何故难不成只是西王母哄骗旋离的说法,其实这并非神障,只是一道障眼法
旋离这样特别,她没有修为还受着罚,自然是不敢出玄圃,障眼法对于她来说,确实够用。
但又或许,是因为她千茶特别,这神障对她毫无用处呢
千茶想着点点头,觉着这两种说法都可以接受,不是她特别就是旋离特别,果然她们是天造地设最特别的一对。
因为想着下次还要上来找旋离,下山的路千茶便多花了心思,西王母此次大祭,昆仑境地七日全为白日这事,也方便了她许多,走走停停标记号,她到山下了,这日头还甚好,她也不觉着花了许多时辰,乐滋滋地找路回霍山。
才出昆仑境地,不到半个时辰,天便暗了下来,为了不让出逃霍山之事被发现,她这才晓得小跑小跳回家。
到了霍山脚下,她找到了出来的那条小道,挤了进去,弯弯绕绕,没多久便从另一头钻了出来。
她抬脚叮叮两声,方才身上被蹭上的污泥全然不见。
霍山此刻,还在婚礼的喜庆中,处处明灯结彩,随处可闻狸猫们的笑声。
她居所位于霍山南面梨花池边上的山洞里,这梨花池常年由考淡看管着。
这个考淡千茶着实不喜欢他,他管着梨花池便罢,还时时管着她,之前她和六哥溜出去玩耍,考淡竟然去狸帝面前告状,讨厌的很。
她听六哥说,这个考淡很早便在霍山了,修为高的很,术法也很高,却屈居一个小小的梨花池,弄了个看管的职位,让人很是不解。
甚至千茶和她六哥曾怀疑,这考淡其实心有大计,是想要这霍山的帝王之位,借着这看管之职,实时观察这霍山,准备某天谋反。
于是那段时日,她同六哥便日日偷偷观察这个考淡,但数月下来,他不是钓鱼就是浇花施肥,酿酿酒,摘摘果子,也无朋友同党,偶尔的,狸帝还会来梨园找他下下棋,着实不是一个心有大负的奸佞小人模样。
千茶和六哥终于是放下这个考淡,并由心觉着,他只是单纯的讨人厌,不是有心计的讨人厌。
路过梨花池时,千茶见考淡还是她出去时的模样,靠在一颗大石头边上睡着,她心想这大哥的陈酿确实厉害,连考淡这样好酒量的,都能昏睡这样久。
回到洞里千茶便觉着困了,这日行千万里确实有些累,才不到片刻,便睡了过去。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脚上的铃铛叮叮作响,吵的很,可她无论怎么对铃铛嘘声,铃铛也不见消停。
伴着这铃铛声,忽远忽近的,似乎还听见有人唤她。
“茶儿。”
“茶儿。”
……
这儿只有她一人,那声音确实是唤她的,但茶儿这个称呼却新鲜的很,她爹娘唤她千茶,哥哥姐姐们唤她七妹,霍山众小妖们均唤她七殿下。
这茶儿,她没印象有谁这样唤过她。
不过听着却挺好听,温温软软的。
她还想再听一会儿,却忽然间,一阵白光经过,她醒了过来。
“原来是梦。”千茶嘀咕。
她坐直伸了个懒腰,却听这洞外确实有人唤她。
“七妹!七妹醒了没七妹!”
千茶又深了个懒腰,这声音虽急切,但太过熟悉,以她对她六哥的了解,肯定不是急事大事。
她收拾了一番走了出去,果然见她六哥正坐在洞外石桌边的石凳上,吃着果子。
他见千茶走出去,立马招呼她过去,把桌上的篮子打开,臭屁的样子道:“你瞧,这是什么!”
千茶刚在他身边的石凳坐下,这会儿又站起来探了脑袋过去:“这什么”她从里头拿了一颗出来:“是什么果子”说着她咬了一口。
六殿下睁大眼期待着问:“甜么”
千茶眼眸弯弯,点头:“甜,好好吃。”
六殿下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是三嫂她带过来的,昨夜摆出来了,我们都吃了,三嫂还问到你了。”
说来,这三嫂嫁进来这么多天,千茶还未见过她。
“三嫂让我给你留点,我想来你必定喜欢,就多拿了一些。”
这哪是多拿了一些,千茶低头看了眼篮子,这是装了大半个篮子啊。
六殿下说话间,千茶已经吃了好几个,嘴里的还没咽下,便开口道:“六哥对我最好了。”
六殿下拍拍她的背:“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他让千茶在一旁坐好,又问:“你昨夜去哪儿了我找了许多地方都不见你。”
千茶吃着果子,就要脱口而出昆仑山,却见考淡远远地走了过来,于是生生咽下这昆仑二字,改口道:“就在霍山啊,几个小妖找我玩。”
话毕,那考淡已然走至跟前,并看了眼篮子里的果子,好奇地问了句:“这是何物”</p>
六殿下同千茶对看了一眼,接着十分默契地立马站起身,千茶眼疾手快地抱起篮子,一溜烟地跑开,嘴里道:“好吃的果子,才不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