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逐月楼,已经改头换面。
三层酒楼被涂上了红漆,两边还挂了几个纸灯笼,温暖的光照在高高悬挂着的牌匾上。
是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小耳朵酒馆”。
狂的要命。
棕木大门上的文字被墨色掩盖,已经寻不到痕迹,只看到乱七八糟的涂鸦。
此时,门正大敞着,浓郁的酒香味从里面飘出,钻进来往人的鼻子里。
勾人的味道吸引了不少行人走进去。
原本奢靡的大厅已经焕然一新,金光闪闪的东西都不见了,周围全部挂上了竹绿色的屏风。
厅内放满了古朴的桌凳,已经有不少江湖侠客坐着喝酒,划拳聊天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青衣侍从们笑容满面的来回穿梭忙活着。
正前方的圆形玉台已经变成了一个高高的柜台,上面放着算盘账本,还有几个木头玩具。
娃娃脸的男孩一脸颓丧的坐在柜台内,无聊的摆弄着玩具,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狠狠的把玩具一摔,眼神里全是被侮辱的愤怒,“九狸到底是什么意思!拿这堆破木头哄傻子玩呢!他人呢!”
一旁的侍从路过,顺口答道:“左护法去给您买茯苓饼了。”
邪青玉咬牙切齿:“买个饼买了整整三天!做饼都该做出来了吧!”
莫名其妙的被九狸带到这个破酒馆,被摁在这儿当了个劳什子掌柜,他倒好,转眼就玩消失。
其他人全都是陌生脸孔,一个熟悉的都没有,无聊爆了。
啊,倒是有个熟人。
不过却是他讨厌至极的人!
邪青玉狠狠的拨着算盘,收着面前时不时递过来的银钱,手忙脚乱的再记上帐。
柜台前等着给钱的一个侠士直直的看着眼前慌乱记账的少年,心里暗道:这掌柜的长得真好看,可爱的像只小白猫,真想摸摸他毛茸茸的头发......
“花不闻呢!他怎么不来干这些!到底都在干什么啊!欺负我年纪小吗!”邪青玉忍无可忍的大吼,眼含冷光,一脸凶狠。
一脸倾慕的侠士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了一步,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什么小白猫,这分明是头大白虎。
酒楼三层内廷。
长廊之后是一个阴暗的巨大空间,里面有个布满铁锈的笼子,占据了大半个地方。
里面躺着两个人,都还昏迷着。
笼子外的软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手拿玉杆烟枪,细烟缓缓升起,罂粟香味弥漫,诱人心脾。
“弄醒他们。”花不闻抬了抬下巴。
身后隐在黑暗里的鬼面杀手走出来,站在铁笼边往里面放了个极小的黑色蜘蛛。
小蜘蛛趴在地上,抖了抖身体,窸窸窣窣的往地上的两人爬去。
不多时,它便爬上了他们的脖子,头部缓缓转动,口器张开,伸出的一个锋利獠刺狠狠的扎进了皮肉里。
两人被剧痛唤醒,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蜘蛛扎完就转身爬回了鬼面的手中。
童月晃了晃晕炫的头,声音像是砺了层沙子,“这是哪”
旁边的瘦弱男人看到童月,很是吃惊。
“童童”
童月浑身血液猛的凉到了极点,他没有应声,艰难的揉揉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灯光,看向了笼外坐着的男人。
花不闻身着暗色红袍,肩上披着一件黑色大氅,怀里还揣着一个暖炉。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长长的烟枪,懒洋洋的往桌沿儿上磕了磕。
烟灰飘落。
“听闻你们二人情深似海,不嫌对方身残,相伴数年,爱的很是热烈。”花不闻嗓音慵懒,语气里带着不屑。
“所以,我就把你们关在了一起。”
童月冷笑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何等仇恨你大可以冲我来!把吕骥放了!”
身体发软的太监总管吕骥坐在地上一声都没敢吭,先是莫名被打晕,接着一身疼痛的出现在这儿,还见到了童月,他整个人都很懵。
花不闻轻笑:“别这么激动,没什么大事儿,只是关着你们而已。”
“笼子里只有一碗水,和一个馒头。”他嘴角挂着邪气的笑,妖异的浅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嘲讽,“既然你这么看重他,那你们一定会同甘共苦的,对吗”
童月睁大了眼睛,一脸意想不到的恐惧,“你.....你什么意思”
“祝你们幸福啊。”花不闻站起身,身形修长,他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手捧暖炉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童月和吕骥这才感觉到刺骨的压迫感逐渐消退弥散。
室内一片静谧。
铁笼里,他们呆愣的看着对方,话都堵在嗓子眼儿,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中间,正放着一碗清水,和一个洁白的馒头。
花不闻走在长廊上,轻轻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问道:“安觅音怎么样了”
身后的鬼面回道:“已无大碍。”
花不闻鼻子囔囔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幼稚的可爱,“林瑟呢,回了么”
鬼面顿了顿,“她直接去了京都,现在估计已经到了春十三的客栈。”</p>
“她有传来什么话吗”花不闻状似不经意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