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一怔, 思索了片刻:“说是死了, 但我想许是还没有死。”
“奉常大人虽是要面子,可这管家毕竟无辜, 又是几代忠扑, 最多不过是撵出了府去。”
“无辜?”白问月嘴角忍不住抽搐, 对宋书这种理所当然的话,有些不敢置信。
“他如何无辜?且不说这可能会是赵大人做的一场局, 他是个帮凶身份,便是真的有染,你情我愿之事,他又怎的称得上一句无辜?”
朗声清脆, 字字珠玑。
宋书又一愣,随即改口又道:“呃……我并非道他真的无辜, 而是流言蜚语里免不得众人认为他是无辜。”
瞧着夫人这唇枪舌剑的模样, 他连忙解释了一番。
这倒也是真的。
讥讽笑了一声, 白问月也未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毕竟北绍所有的男人, 这样毫无公正的深念早已根深蒂固,并非是她三两句辩言能够说的通的。
“你去监廷司时,段听兰已经下狱了?”她又问道。
“那你见了贺大人,可知他是何态度?丞相那边又有何话说?”
宋书一场心惊安定,随即点了点头,又觉夫人料事如神。
“我见了贺大人, 他便嘱咐我将此事禀于您听,至于丞相那里, 我尚还未听闻有何动作。”
白问月无声点了点头,心中明晓谢欢许是与贺同章说过想要瓦解段升的相权一事,如此丞相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他才嘱托宋书一定要告知她。
让她去推‘拉拢白慕石’与‘丞相府’之间的关联。
她无需去推,本也知晓谢欢想要分权,只是不知道这个段听兰同人有染一事,究竟是否有内情,又有何内情。
为何前世从未听过有此一事。
她放下手中的书,倏然起身,冷声道:
“走,去贺府。”
宋书说的一知半解,多有详情不明,总而言之,眼下先去见贺同章,了解了情况后,再做打算。
似是觉得突然,宋书微微又一愣,随即俯身:
“是。”
他尚还起身去准备,只听从香自不闻居外一路疾跑,风风火火闯进书房,气喘吁吁。
“小姐,不好了,皇后小产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连一旁专心批复折子的魏央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冷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魏冉有孕,同太后与魏府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魏央心中虽并非是同她们是一处的欢喜。
可却也是真心忧虑魏冉的处境。
从香连喘了几口气,听到魏央的问话,不自觉怯懦地缩了缩脖子,忙回道:“是高公公差了小太监,来府里传的话。”
“他道是皇后刚刚小产,此时张太医许是前脚刚进了宫,还未开始诊治查因呢。”
皇后让高成差人来传话,便是因着那日白问月主动在皇后面前请缨,说是若她出了事,且不想劳烦魏府与将军,便只管找她。
所有的事,她皆愿替她出面。
从香音落,
魏央便直接搁置下笔,从坐上起身,白问月拦声忽道:“我去吧。”
拨调粮饷一事并非表面上三言两句如此简单,他这样仔细筹备,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扶了扶发上的簪子,瞧身着虽不庄谨却也无不妥。
可以立即动身。
同魏央又劝慰了一句:“女人小产,你去也做不得什么,还是我去吧。”
似是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魏央有些犹豫,问道:“那贺府?”
“改日再去,一样的。”
进宫也不需多少时辰,贺同章那里没有收到她的回话,定然也不会妄自治了段听兰的罪,并不急于一时。
思索了片刻,见白问月这幅宽慰他的模样,魏央又重新坐了下去,算是答应了下来。
她转头同宋书沉声吩咐:“备车进宫。”
后者沉声领命,退了出去。
从香站在一旁,呼吸调整了过来,忙上前去搀,不忘问道:“需要我同小姐一起去吗?”
细指盖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唇形张合微启:待在府中。
拒了她的意。
从香心底虽然幽怨,可见小姐这幅模样,不自觉觉得有些宠溺,便也无话再说了。
进宫的车马行的极快。
一路尘土飞扬,从镇国将军府到皇宫,再到长乐宫,笼统花了不到半个时辰。
午时四刻。
皇后小产,消息似是还未传出去,宫中内外皆是往日的宁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