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电般地挣脱了他的触碰。
谢欢心中暗暗挑眉,有些惊异。他不便深究,只好和颜悦色地转身唤起地上的其余人:
“都免礼吧。”
紧攥着魏央的手,并没有放。
魏央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对谢欢道:“礼刚行完,还未送入室,请皇上稍等片刻。”
等谢欢颔首应允,他吩咐管家与侍卫继续招待,接着便独自带着白问月离开了。
魏央牵着她,从大堂行至居住。
皇帝驾临,也无人敢随意跟上来,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感受到她发力的手,还有微微颤抖的身子,出于将士敏锐的直觉,魏央转身问她:
“你们认识?”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
一个久居深闺,一个远在皇宫,怎么可能认识。
白问月藏在红巾下,并未答话。
魏央也没再追问,只牵着她进了屋子,然后又同她道:“我知晓你有很多疑问,一切等晚上回来详说。”
屋室静谧,幽香暗浮,白问月轻轻点头。
她这样安静,生出几分乖巧。魏央望着她,心底有着说不出的贪恋。
可又不得不说:“既然如此,那就放我去前厅吧。”
白问月疑惑,不知他话中何意,思索了半晌,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魏央的手丝毫没有要放开的迹象。
玉手松离,有些窘迫。
冷峻的面孔上浮起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他长袍红服气宇轩昂地春风离去。
魏央今年刚好二十岁整。
同他一样大的公子哥,都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可镇国将军府却一直没有个女主人。
他至今旁无贤人;一是因为常年在外征战,无暇娶妻生子。
还有一则是因为这个英明神武的大将军,是出了名的眼光挑剔。
魏央自颍州回来以后,太后明里暗里也帮他牵了无数的红线,嘱咐他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子,尽管说来,她亲自为他赐婚。
然而,他左挑右选,过了整整两年,愣是一个也没看上。
那日他初见到白问月,既惊也奇。觉得她有些不同于常人,眉眼间清绝风尘,不似普通女子。
抱着好奇的心理,他去了白府。
落日霞光,倾斜万丈,他见到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坐在围栏上发呆,有些惆怅,似是在思索。
晚风吹起,长发微飘,她背对着他,一会昂首,一会摇头,看起来极为妩媚。
芙蓉玉柳姿,不动已是万种风情。
不知为何,她似乎很排斥他,这种感觉说不清也道不明,不是厌烦,而是排斥,似乎是有意的疏离?
他们素昧平生,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她为何要故意疏离?
欲擒故纵?又不太像。
她说牵扯太多,只会多生无妄灾祸。
只一句话,他便记了很久。
他想说,他祸难与否,从来不会怪罪在一个女人身上。
若真有这么一天,那也定是他心甘情愿,与旁人,甚至是她,都无任何关系。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定决绝,不过两三句,她言辞间便透露出想要进宫为妃的心思。
为人为将二十载,还是第一次知道“羞辱”二字为何意。
他从来不曾羡煞过谢欢,只知他进退维谷,步履维艰,身为帝王却毫无自由。
无政无权,无臣无我。
白问月的一句话倒是让他突然明了,皇帝也自有皇帝的好,纵是逆境难起,也是人人向之的君王。
他嗤笑一声,觉得自讨了没趣,愤然离去。
因她一句‘理应避嫌’,他不自觉地关注起了谢欢纳妃的事。
想要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看中了白家的女儿。
他往太后那儿跑的勤勉了些,为的便是想亲耳听到谢欢纳妃的决策。
谁料他还真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这件事。
谢欢同太后说,后宫妃嫔众多,皇后又进宫数年,皆无所出,他有意封册两位官女进宫,既为绵延子嗣,也为厚施皇恩。
皇帝亲自出声,太后没有拒绝也为答应,只问他看上了谁家的女儿。
他想也没想,说了白太尉白大人的女儿。
平静的面容有些诧异,他若无其事地听他们说着,心中挑眉,还真是白家的女儿。
太后思索了半晌,也想不起白家的女儿是什么样子,可她却知道皇帝突有此举,必定有异。
两人神貌合神离地问一句答一句,顾左右而言他。他淡淡地听着,不知怎的忽然鬼使神差,说了一句:“圣上似是只比我大了两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