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晖自然知道母亲的心思“阿芙流落在外十几年,如今刚回来,许多事不适应也属正常,母亲莫着急,日子长了也就好了。”
大娘子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对了,你去准备准备,叶知县夫妻养育阿芙这么多年,这份恩德,咱们国公府此生都报答不完,如今我身子未好,不能去岳州亲自道谢,已是失礼,如今阿芙去岳州,这礼总不能缺,再有叶家对阿芙多有照应,也当送上一份厚礼才是。”
谢晖道“母亲若依着孩儿,送礼倒不如银子实惠。”
大娘子没好气的道“哪有送礼送银子的,便咱们送,人家也不能收啊。”
谢晖“母亲,我的意思不是直接送银子,而是国公府在岳州也有不少产业铺子,如今岳州正闹瘟疫,必是物资匮乏,人心惶惶,若是咱们谢家的铺子带头捐银捐物赈济灾民,这不是比送什么厚礼都有用吗。”
大娘子点头“是了,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快去跟你父亲说,只不过咱们这房头的还好说,二房那边儿。”
谢晖“母亲莫不是忘了,如今二房那边儿是谁当家主事。”
大娘子恍然可不是,自打二房叶氏有了身孕,管家权就落在了叶氏手中,且岳州那些铺子产业大多是叶家陪送过来的,要知道叶全丰当年娶的正是岳州望族王家的女儿,叶婉又是王氏所出嫡女,出嫁之时陪送的产业铺子大多是岳州的,之前叶婉无孕大杨氏作妖,二房那边儿有些乱,如今安稳下来,叶婉主事理家,哪还有杨氏什么事。
现如今叶全丰正任岳州布政使,岳州闹瘟疫剿水寇,哪一样不要银子,都指望朝廷怎么可能,必然要有当地商贾大户的银钱支持才行,叶婉是叶家嫡女,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不过她是二房的媳妇儿,若自己这边儿没动静,她倒不好作为,如今自己这边儿提出捐钱捐物,她自然乐的顺水推舟,毕竟帮的可是她父亲。
想到此,不禁暗道本来叶家跟国公府虽是姻亲,到底走动的少,如今有了阿芙便不一样了,叶家老夫人当阿芙亲孙女一般,叶婉叶之鸿待阿芙也如亲妹,如此,两家便越发亲近起来,还有将军府,老将军虽已致休,在军中的影响力却非同小可,也正因如此,老将军夫妻一向深入检出,明哲保身不大与人来往,而那日国公府摆宴,老将军夫妻却来了,不仅人来了,还送了一份厚礼,将军夫人更是拉着阿芙说了好些话,嘱咐她常去将军府走动,若是不去,她就要亲自过来拿人了,说的席上都笑了起来,自己当时也暗暗震惊,这老将军夫妻竟如此喜欢阿芙。
这个女儿虽回来的日子不长,却每每让自己惊诧,说是国公府找回了女儿,外人看上去是阿芙一步登天,麻雀便凤凰,可只有国公府的人知道,无论是一身医术还是她广博的人脉,棠梨的归来都让国公府受益匪浅,更何况还有个齐王殿下呢。
想到此,顾氏不免暗暗叹了口气,这也是自己力不从心之处,阿芙早已不是自己怀中病弱的女儿了,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用规矩,用亲情束缚她。
儿子显然比自己更早明白这些,所以他才会如此支持阿芙去岳州,而自己丈夫大约也不会阻拦,毕竟拦也拦不住,阿芙也没有做错,她是大夫,她是去救人的。
谢晖道“母亲不用过于忧心,齐王如今正在岳州呢,他会看顾好阿芙的。”
顾氏点点头,是啊,齐王也在岳州,她这个从小冷性子的外甥,为了阿芙当真是费劲了心机,断不会让阿芙有危险的。
有谢晖从中说项,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棠梨简单收拾了些行李,转天一早便跟叶之鸿上船南下了。
上了船之后棠梨才知道,叶之鸿这一行有不少人,除了叶之鸿还有太医院的十几位老太医,这些太医棠梨大都见过,只是这些老头子对棠梨都没好脸色,棠梨倒是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的存在,让这些老太医们成了不折不扣的庸医,至少老将军就指着鼻子骂过,说他们都是一群庸医,白拿朝廷俸禄的米虫,还不如个小丫头顶用云云,老将军的性子自来如此,太医院的老头子们自然敢怒不敢言,但对于棠梨这个始作俑者就没那么客气了,只是却知道棠梨如今的身份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不敢说什么便只能沉着脸了,当棠梨是空气了。
棠梨正好乐的自在,这些老头子虽说医术不如自己,到底也是医道上的前辈,棠梨一上船本来要过去见礼,谁知他们一个个避开自己,正好省了。
但是也有例外的,施老头这次也来了,并未回避棠梨,而是主动过来打招呼“叶大夫久违了。”
如今棠梨的身份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施老头自然不会不知道,却称呼自己叶大夫,是说明他还是把自己当大夫看待。
施老头性子虽有些执拗,但执拗也有执拗的可爱,就比如现在,他称呼自己叶大夫,棠梨便很是高兴,直到如今棠梨也没把自己跟那位国公府贵女联系在一起,她是叶棠梨,只不过顶了阿芙的皮囊而已,人自然是灵魂比皮囊要紧的多。
棠梨躬身行礼“晚辈有礼了。”
施老头捋了捋胡子道“先头听说岳州发了瘟疫,我还想有你在岳州,想必能尽快找到应对之法,不想你却不在岳州,据消息称此次瘟疫是在竹山县发现的,刚听叶大人说,竹山县从去年便实施的防疫条例是叶大夫你制订的,那防疫条例我曾看过,可以说面面俱到,精妙绝伦,我还曾想若是这样的防疫条例全大梁州府都推行之后,便不能完全杜绝瘟疫,也必能大大减少爆发频率,却未想到此次瘟疫会在竹山县,对此,叶大夫可有什么想法?”
棠梨道“如今未到岳州,纵有千万种想法也只是想法罢了,不过晚辈虽不才但对防疫条例还是颇有信心的,按道理即便爆发瘟疫,也绝不会是竹山县,瘟疫之所以爆发,也是有其原因的,例如冬日不寒,水源污染不洁,都可能导致来年春天爆发瘟疫,但去年冬岳州连着下了数日大雪,天寒地冻,比前几年都要寒冷,至于水源,所有竹山县登记在册的人家附近都有安全的水井,且都不能饮用生水,若发现喝生水的按照防疫条例便会罚钱。”
施太医点点头“这个法子最是有用,想来不会有人去违反条例了,即使如此,又怎会有瘟疫发生。”
施太医话音刚落,从后面过来一个官员道“还有一种途径,别处染病的人进到竹山县,亦或是有人故意把瘟疫病人用过的东西,投放到竹山县。”
棠梨也正是如此猜测的,但此事非同小可,即便心中猜测却不能说出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却不想有人直接说了出来。
棠梨抬头看去,竞是个熟人,不禁道“见过蒋大人。”
蒋荣忙道“叶大夫之于蒋某有救命之恩,蒋某怎敢受叶大夫的礼,若非听叶大人说,蒋某尚不知叶大夫也在船上,倒是失礼了。”
棠梨“蒋大人客气了,我是正好要回岳州,便搭了这趟官船。”
蒋荣自然知道这是遮掩之词,毕竟她一个姑娘家不好明目张胆的参与朝廷赈灾之事,更何况她如今的身份,公府嫡女,未来的齐王妃,跑去岳州赈灾,不大妥当。
便也只做不知岔开话题,重提刚才之事道“竹山县的防疫条例,蒋某也知道,那样严谨的条例之下,绝无可能爆发瘟疫,所以蒋某才有此猜测。”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