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总算是说服了霍颜,霍颜思考半晌终是点点头,“那行吧,我最近就物色戏班,请他们来给咱做破台戏。”
李大娘插嘴道:“这还用物色么!现在北平城里最火的戏班就是满春园了,你叫他们来唱你的破台戏,肯定会人山人海的!”
霍颜不满,“李大娘,您就算是玉清风的戏迷,也不能这么偏帮他们满春园啊!咱们可是亲街坊!”
李大娘觉得自己特别无辜:“阿颜啊,我这可不是偏帮,我是实话实说啊!不信你问问大家伙儿,是不是现在只要提起满春园的戏,都是打破头来看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没错!还真就得是满春院的人来才行,要是换了别的戏班,只怕还是不会有人来看。”
霍颜被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闹得牙疼,直想嘬牙花子,“我的大娘大婶们,大爷大伯们啊,那满春园现在多贵呢,我们霍家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了!你们还要我放血”
李大娘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给你凑点钱吧”
霍颜摆手,“快打住!回头传出去,我们霍家的如意楼弄个破台仪式还要搞众筹,我们别出去和人家做生意了!”
这件事霍颜反复思考了两天,让朱河去满春院接洽一下,问问他们出人来给如意楼办开台仪式,需要多少钱。结果回来朱河将价格报给霍颜,霍颜正喝茶呢,听了以后将茶碗往桌上一拍,直接给拍裂了。
四只动物今天难得有空闲,聚齐了,此时正趴在霍家前厅的地板上晒太阳,听到茶碗碎裂的声音,都不禁缩了缩耳朵,抬起头来。
“什么两百大洋!玉清风她怎么不去抢啊!”霍颜气得在地上来回踱步,“我就知道那小妮子是个心黑手狠的,没想到这么黑!”
总见霍小姐坑别人,还是第一次见她吃闷亏,沈顾看得怪稀奇的,忍不住凑过去在霍颜脚边乱转,结果不小心被霍颜踩到了狗爪子,嗷了一声。
霍颜:“你过来凑什么热闹!一边去!”
周可温同情地看了沈顾一眼。他们这些异兽吧,都是选择变成和自己本体相近的普通动物,时间久了,难免会受到这些动物本性的影响。
沈二爷小时候特别想要变成狼的,结果谁成想,一个失误,居然变成了一只外形很像狼的狗,平时看着还挺威风,一动起来却像个傻子。这都快成为他们异兽之中的笑话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当初看破天机,发现他们返回九州无望,却只把这件事告诉了谢大帅,而没有告诉给天犬会。
实在是……他担心这位天犬会的当家人,会受到所变成的动物智商的影响啊!
哈士奇躲到一旁,默默舔舐被踩到的狗爪子,却见一直淡定趴在一旁的虎斑猫这时抖抖毛,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轻盈地走向霍颜,神情倨傲。
他这就要让其他三人看看,在霍颜心目中,只有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这时霍颜已经重新坐下,虎斑猫瞅准了时机,一个虎扑跳上霍颜的膝盖。
霍颜没有动,她让朱河给自己拿来算盘,开始算一场破台仪式的开销。
虎斑猫睥睨地看了其他三只动物一眼,稳稳地趴在霍颜膝盖上。
兔子见状,给狐狸丢过去一个眼神:果然我们老大还是不一样啊,霍小姐对他还是比较特别的,你说年底我们能不能吃上他们的喜酒
狐狸懒懒地摆动了一下大尾巴,打了个哈欠,给兔子回过去一个眼神:你这呆兔子,还是太天真,怎么一点都没沾上你们讹兽的聪明劲儿。
霍颜拨着算盘算了很久,终于弄出来个大概预算,最后一咬牙,心说不就是花点营销宣传费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们霍家的如意楼,凭什么要在这方面受委屈人家别人都请得起,他们就请不起了吗
她还就豁出去了!
就请满春园的戏班来做破台仪式!
“朱河,你这就去和满春园的玉老板下帖,让他们三天后出人,这两百块大洋我们给了!”
霍颜猛地站起来,原本趴在她腿上的虎斑猫毫无防备,一下被摔在了地上。霍颜一心想着破台仪式的事儿,根本就没留意腿上什么时候趴了个活物,一边吩咐着朱河一边往前走,踩过了虎斑猫的猫尾巴也毫无所觉。
虎斑猫被踩了尾巴,浑身的毛都要炸了,忙扭过身抱住尾巴舔。
刚刚舔好了狗爪的哈士奇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让你小子嘚瑟,打脸了吧霍颜咋不踩死你呢!
戏园子的破台仪式非常讲究,台口的柱子上要悬挂一柄宝剑,和一个红色髯口。因为霍家的如意楼是做皮影戏的,所以便将这红色髯口以红色的关公皮影人代替。
仪式定在上午十点开始。
沈顾和谢时难得有机会带着人光明正大来到霍家的戏楼,因为霍颜给他们下了帖子。尤其是大帅府,不仅谢时收到请帖,连带着大帅和几位姨太太都收到了请帖。
当大帅府的车子停在如意楼大门口,霍颜没看到谢大帅的身影,甚至连胖橘的影子都没看见,未免有些失望。
她这次是真的想要厚着脸皮借一回谢大帅的势,如意楼新开业,若是能有谢大帅亲自剪彩,就相当于请了一尊大神镇在这里,日后必定会省去不少麻烦。
见五姨太下车,霍颜亲自上前迎接。
五姨太立刻向霍颜解释:“大帅他让我带个话,说对不住了,实在是军务繁忙脱不开身,叫霍小姐有什么事找少帅也是一样的。”
其他三位姨太也来了,怀里还抱了四只小猫,都向霍颜打过招呼。
谢时的车子仅随在大帅的车子之后抵达,谢时不苟言笑坐在后车座,旁边趴着一团胖橘。
胖橘很无奈,他并没有军务繁忙脱不开身啊,他很想来帮如意楼剪彩的,霍家小姐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呀,给他帮忙很开心的好么!但是他这大儿子从收到请帖到现在,就给他摆下这副活死人的脸,他还哪敢来想要看热闹只能变成猫,还不能让姨太太们抱,真是……超委屈!
李大娘一直帮霍颜张罗着,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很是高兴,对霍颜道:“阿颜你看,我就说满春园的戏班请的值得吧!你看来了多少人呢!”
霍颜很不服气地哼一声:“还不都是我请的客人!”
李大娘:“哎,你看看,你请的这些贵客,剪彩过后那是要入包厢的!破台仪式里的‘闯门儿’环节,可不都是要靠这些被吸引来的人”
所谓“闯门儿”,就是在戏楼进行破台仪式时,一帮观众堵在门口,等到仪式结束,大家蜂拥而入闯破戏楼大门,第一个挤进来的人当日可以免票看戏,也是讨彩头的一个环节。
李大娘拉着霍颜的手,继续苦口婆心道:“而且阿颜啊,你别怪大娘多嘴,这年头想要把生意做得长远,一定要吸引住最普通的老百姓,那一毛两毛看着不起眼,却积少成多,源远流长。远比那些有钱有势的贵客可靠呢!”
吉时已到,鞭炮炸响。
霍颜除了给沈顾和帅府下帖,另外又邀请到各路掌柜和几名工商局和税务司的官员,就连《燕京公报》的记者,也给了两张上等的包厢票。
此时剪彩仪式,谢时被让到最中间,和沈顾紧挨在一起,一脸不高兴,吓得那些行政官员和掌柜瑟瑟发抖。
霍颜站在谢时旁边,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咬着牙道:“你倒是笑一笑啊!”
谢时低沉的声音透过鞭炮声,传到霍颜耳畔:“为什么要给大帅下帖不让我直接来剪彩”
霍颜:“这还用说大帅比你更有影响力嘛。”
谢时半眯起眼,目光微凛。
霍颜看得心里咯噔咯噔的,戳了戳谢时,“喂,想什么呢”
这人该不会是想要弑父篡位吧
谢时侧过头看了看霍颜,瞥见她还戳着自己腿的纤纤手指,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霍颜:“……”
这猫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笑的,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说好的猫心单纯呢
而且你笑就笑啊,耳朵红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