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霍平文和钱掌柜的股份, 再加上之前从张镖师等人那里收购的股份,霍颜手上的如意楼股份总数已接近四成。
今天玉老板唱前声,称心楼又是座无虚席。特别是当听说称心楼二层位置最好的两个包厢是什么人包下的时候, 大堂内更是一片窃窃私语的议论。
“看见没这就是咱们玉老板的声势,知道楼上那两位爷是谁么”
“谁呀”
“天犬会的沈二爷和谢少帅啊!上回这两位为了争夺一个包厢,差点没打起来!”
“两位都是为了玉老板”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你当人家来戏楼洗澡呢”
霍颜坐在二层自己的专用包厢里,正在翻看霍平文给她弄来的如意楼账本, 唇角勾着, 脸却黑得像锅底。
朱河战战兢兢地垂手等在旁边,时不时往包厢门帘子那边瞄一眼。
不一会儿门帘外便出现了一个大兵, 恭敬道:“霍小姐, 这是少帅给您的燕窝炖雪梨, 帅府的厨子小火熬了许久,少帅说特别滋养身体。”
霍颜这会儿正在算一个数字,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打断,又忘了算到哪里。她强忍着不发火,对那士兵道:“告诉你们少帅,就是他的心意我领了, 别再给我送东西了,我什么都不吃。”
士兵放下燕窝炖雪梨小心翼翼地走了, 霍颜继续刚才没算完的东西, 结果没多久, 包厢门口又来了一个士兵。
士兵:“霍小姐, 这是我们少帅送您……”
霍颜好脾气终于磨完, 顺手抄起一个苹果丢出去,怒道:“让他给我滚蛋!”
士兵灰溜溜地闪了,倒是没有再过来。
霍颜终于得到片刻的清净,算完了她的账目,吩咐旁边的朱河:“想办法接触一下如意楼剩下的那几个股东,向他们透出口风,就说我已经得到了如意楼的内部账本,发现了不少偷税漏税,要将这件事捅到税务司,让如意楼吃个重罚。”
朱河点头,“明白!我这就找人去办!阿颜姐你放心!但我就是担心一件事。”
霍颜:“什么事,你说。”
朱河:“我怕那些掌柜得了消息,去和徐金刀当面对质,徐金刀知道我们要拿账本的事做文章,再重新做账掩盖证据,我们到时候不就拿他没办法了”
霍颜笑:“这你放心,我们本来就不怕他知道,保不齐人家现在已经知道了呢。”
朱河听得一头雾水,琢磨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不过既然是霍颜让他干的,他向来奉为金科玉律,正准备出包厢,没想到却有个穿着黑绸马褂的男人进来。
“霍小姐,我们二爷让我来给您带一句话。”男人站在门口客气地说。
霍颜还在纳闷呢,怎么这两只一左一右包下了她两边的包厢,却只见谢时让人一趟一趟过来,不见沈顾那边的动静没想到说曹操这曹操就到了。
霍颜让男人进来,男人向霍颜一拱手,“霍小姐,沈二爷说了,他已经让人放出话去,让如意楼那几个入股的掌柜知晓,徐班主有一本账本在您手里,您抓住了如意楼的把柄,已经准备去告官了。”
一听男人这番话,朱河当即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们怎么把我的差事给做完了!”
男人倨傲地淡淡一笑,又对霍颜道:“沈二爷还说了,事情做得绝对自然,不会让那些掌柜察觉出是您在背后安排的。”
霍颜愣了愣,“那还真是多谢沈二爷了。”
男人抬眼看霍颜:“小姐不想亲自和我们沈二爷说两句话么”
霍颜想想也是,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总归要当面谢过才对。
尽管对方只是一只她捡回家的哈士奇……
霍颜起身走出包厢,谢时包厢门口的大兵看见了那一身黑绸褂子的男人,当即眸若寒霜。
疯狗。
蠢猫。
黑绸男人轻蔑地瞥了那大兵一眼,便跟随霍颜进入沈顾的包厢。
大兵立刻转身去和自家少帅汇报,原本以为少帅会气得掏枪直接将那一窝碍眼的长舌头崩了,谁料少帅却一反常态的平静,只是沉吟片刻,便一声不响地闷头将那些没来得及送给霍颜的补品吃掉。
“霍小姐口味偏重,下次告诉厨房的师父,不要把东西弄得味道这么淡。”谢时吩咐道。
士兵惊呆了,心说少帅这不是被气傻了吧居然这么温和平静!
这不符合常理啊!
而此时在隔壁包厢,霍颜面对沈顾,一时间不知道该坐在哪一张椅子上。
好像无论她选择哪一张椅子,都会让沈顾觉得不舍得。
擦得那么干净的椅子呢!
沈顾:“霍小姐,请坐。”
霍颜嘴角微抽:“我看我还是站着吧……”
沈顾:“还是坐下说话……”
最后霍颜索性盘腿坐在地上,两人全都松了口气。
霍颜笑了笑:“多谢帮忙,给我省了不少事儿呢。”
沈顾:“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我也不是外人。”
霍颜挑挑眉,心说这二狗子的嘴巴原来这么甜嘛,“我倒是比较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沈顾展颜而笑,“霍小姐,经营着这么大的帮会,我可不只会咬人家的鞋子。”
霍颜被沈顾这一笑弄得又是一阵眼花缭乱,不得不说,沈顾这款的男人真是太对他胃口了,外表如出尘绝世的翩翩佳公子,其实内里是个入世极深的人,在商场上遇到了,求同则是好伙伴,求异则是难缠对手。
只可惜,怎么偏偏就是一只有强迫症的哈士奇呢!
人设全毁了啊!
霍颜目光落在沈顾那戴着玉扳指的白皙手指上,心中暗暗叹气,然后顺着沈顾前面的话,继续道:“沈二爷也说了,你经营着天犬会,平时应该很忙,所以我更不理解,沈二爷为什么一定要逗留在我这里呢。今天就我们两人在这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如实相告”
沈顾:“这个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因为霍小姐在街上摸了我……”
霍颜摆摆手,“算了算了,若还是这套说辞,我宁可不听了。”
沈顾垂下眼,似乎在拿捏应该和霍颜说多少,包厢内一时陷入安静,只能听见外面的唱戏声和观众叫好声。
沈顾:“其实我们不应该向普通人透露太多九州的信息,但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我想有些事提早告诉霍小姐,也是无妨的。”
霍颜屏息凝神,洗耳恭听。
沈顾:“我不知道霍小姐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个地方,自有一套法律制度约束子民,然而若是这里的子民永远也回不去那个地方,后果会怎么样”
霍颜当即明白沈顾说这番话的用意,“意味着那个地方的法律制度变成了废纸空文,对这些回不去的子民来说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