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底满是受伤,这些天来他的表现他都看着了吧,就算他装作没看到,他没有心吗?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把“离婚”说出口?
他早就不想跟他过了是不是,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摆脱不了以前那个顾阳,因为他打从心底就认定了他是放浪形骸没有底线的人。
“周璟怀,你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跟我离婚了是不是,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是不是?”
“是不是!”
“是,你说得没错,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再说一遍,离婚!”
这场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笑话,他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这份感情就像穿肠毒.药,蚀骨噬腑,痛彻心扉。
“离就离!”顾阳大吼着,他的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抑,趋近于彻底爆发,他恶狠狠地剜着他,像能把他拆之入腹,“对,我趁你不在的时候跟林辉开房了,我一边看你的笑话,一边假惺惺的关心你,我就是个自我矛盾的神经病,我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烂人,我一直都这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真、贱!”
周璟怀从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顾阳红着眼睛,瞳仁覆上了水泽,却还是笑:“彼此彼此,我这么贱,你还不是喜欢我喜欢得要死!”
周璟怀死死盯着他,西装袖口下的拳头握紧,手背上青筋凸起,骨节发白,俨然已经忍到了极致。
然而终究是下不了手,他克制着自己狼狈地从这里离开。
“周璟怀!”
顾阳叫了一声,好似从身后追了上来。
周璟怀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很快就将身后的人甩得远远的了。
他走了很久,熙熙攘攘的人潮在他身边穿梭,他感受到他们像注视什么怪人一样注视着他,可他满脑子都是那张可恶的脸,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了多少孽,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一个没有心的人。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
他停下,茫然的转眸,看到咫尺停着一辆车,出租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骂骂咧咧地道:“找死啊,你想死别拉上老子,人行道红灯看不见啊!”
瞬间,理智回笼。
他静默的,慢慢地退了回去,让出租车司机继续往前开。
站在斑马线的一端,周璟怀心里霍然升起了浓浓的不甘,顾阳背叛了他,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待在他辛辛苦苦奋斗买的房子里,而他站在偌大的城市街头,竟然无处可去。
他付出了所有,却一无所有,像懦夫一样逃跑,明明出轨的人不是他,他凭什么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可是周璟怀,没有人可以打倒他。
没有人。
顾阳不是喜欢钱吗,好啊,他要把所有给他的东西都收回来,他要让他净身出户,他倒要看看林辉能爱他多久,他要他像向他摇尾乞怜,而他不会再给他半分的爱。
周璟怀回去了。
他要和顾阳离婚。
今天就离。
他本可以过得锦绣灿烂潇洒快活,他不应该被石头绊了一跤,就永远地倒在这里。
他没有带钥匙,钥匙跟手机钱包都丢在了公司,连之前打车回来他都是用的身上的零钱,周璟怀做好了顾阳死不开门的准备,所以他找物业拿了备用的钥匙;可是,当他从电梯中走出来时,他发现家门是大敞着的,足足占了过道的三分之一。
周璟怀幽幽走了过去,接着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的顾阳,他低着头,把脸埋在膝盖里,听到动静转眸看过来,一脸泪水。
他哭红了鼻子,近来爱笑的眼睛中盈满了悲伤,如同蒙上了灰尘的明珠,嘴巴弯弯向下,整个人可怜得不能再可怜。
他朝他囔囔:“你还回来干什么?”
周璟怀顿时怔在原地。
他见过很多种模样的顾阳,有刻薄的尖酸的生气的冷淡的,也有微笑的温暖的撒娇的乖巧的,但他唯独没有见过哭着的顾阳。
顾阳从来从来没在他跟前哭过。
他不语,顾阳就跌跌撞撞地从沙发上爬了下来,差点被铺在沙发和茶几间的地毯给绊倒,他扑向他,扑到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为什么跑那么快,我根本追不上……”
经他这么一说,周璟怀又想起了刚才的事情,也想起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心肠一硬,冷冷将他推开。
顾阳被推得一跌,踩在了门槛上,扶住了门把,他错愕地睁大了眼,一会儿反应过来,抹了把脸上的泪,生气到笑。
“回来拿户口本结婚证是吧?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他气冲冲的,转身就要进到屋里去。
然而,他的手腕一下被周璟怀捉住,周璟怀将他拖回来,“嘭——”地把他按到了门墙上,目光阴恻恻的,宛如黑海深不见底:“我改变主意了,这婚我不离。”
顾阳瞳光浮动,满脸不可置信。
周璟怀冷笑着,挟着有几分快意:“想马上离婚和林辉在一起?我告诉你,做梦!有我在,你永远也别想和林辉在一起。你不爱我,我也恨你,正好,我们就这样相互折磨,一直到我死,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
“你疯了!”
顾阳以为周璟怀不愿意离婚是因为还爱他。
没想到他仅仅是想报复他。
赔上他的一生。
周璟怀为什么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原著中他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在我知道你不爱我还向你求婚的时候,我就已经疯得不轻了,你居然现在才看清楚。”
周璟怀扼着他的下颌,指尖极其用力。
顾阳痛得蹙起了眉毛,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不满道:“放开我!”
周璟怀眼神一暗,火气腾腾又窜了上来,他非但没把顾阳放开,反而与他贴得更紧。
跟林辉在一起之后,连碰都不让他碰了是吧?
他偏要碰!
指尖一抬,顾阳随着他的动作被迫昂起了头,他气红了脸,恼火地看他,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周璟怀直接低下头去,俘获他的唇,啃咬着,吸嘬着,撬开了他的嘴,闯到他口中去。
顾阳不喜欢这样心意不相通的亲吻,还是被迫的,他抗拒而抵触,但周璟怀完全不顾他的意愿,只顾自己宣泄,让他难受得眼角不自觉又泛出了泪珠。
周璟怀几乎要把他的舌头给弄断了,他连换气的机会机会没有,氧气越来越稀薄,他抓住了周璟怀的肩膀,隔着西装掐他的肉,挠他的肩骨;下一秒,周璟怀将他从门墙上抱了起来,大步往房间里走,临走前他不忘脚一勾,大门重重合上,震出一声重响。
周璟怀将他抱进了卧室,重重扔在了大床上,顾阳跌进柔软的被子里,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周璟怀却相当眼明手快,高大身躯覆下,将他又重新压了回去,他压得他不能动,单手扯掉了领带,解掉了衬衫前两粒纽扣,清寒冷漠的狭眸除了隐隐跃动的□□,不见一丝感情。
顾阳越看就越气,冷冷嘲讽道:“我跟林辉滚过床单,你也不嫌恶心?”
周璟怀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面庞肌肉抽动着凉薄一笑:“正好,那就比一比,谁让你更爽。”
没想到他连这点底线都没有了。
一般男人绝对受不了。
顾阳又道:“周璟怀,你最好适可而止!”
再这样他真的要生气了。
很生气很生气。
“很好,你不说我还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顾阳直觉不妙。
只见周璟怀执着领带两端扯了扯,将他翻了个面,领带从他嘴前绕过,狠狠一拉,打了死结。
顾阳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混蛋!
居然敢这么对他。
顾阳的脸被周璟怀按在枕头里,脸色极其难看,可周璟怀也看不到,一场肉/体上的欺凌就此展开。
两个小时后……
不大的卧室里漂浮着浓浓的沉麝气息,凌乱的大床上被子垂了大半边在床沿,眼看马上就要全部掉到地上去了,高雅的灰色床品间白皙的肌肤和鲜红的吻痕交织透着一股艳糜,窗帘被风吹得飘起,明亮的光线随之摇曳,一道人影站在床边系着衬衫的纽扣,慢条斯理,动作优雅至极。
蓦然,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两个字:“离婚。”
整理着袖口的周璟怀面不改色,冷淡道:“省省吧,我不会跟你离婚。”
顾阳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动,浑身上下隐秘的疼,眉头紧拧,他强忍着,愤怒地看向周璟怀:“你又不信我跟林辉没关系,为什么不离,仅仅是因为想报复我?你报复得了我吗,我这么浪,只要你一没看着,我就会跟人偷/情,戴帽子的是你自己,你忍得了吗?
“我看你是想把刚才的事再重复一遍。”周璟怀面无表情的,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服扔到了床上,“不想屁股开花,就赶紧穿上。”
顾阳瞪着他,跟他僵持了一阵,感觉眼下跟他完全没法交流,暂时妥协,把衣服套上。
只有一件衬衫。
还是周璟怀的。
顾阳穿上后,发现这衬衫长到了大腿,明明他有180的个子,平时跟周璟怀看上去也差不了多高,没想到他的衣服穿上身上居然这么宽松。
顾阳下了床,进浴室清洗,一瘸一拐间,身下流了不少东西。
周璟怀眼眸微深,目送他关上浴室的门,掀了床单,换上了干净的,接着去了厨房。
这一来一去已经是下午2点了,而他们中饭都没吃,还闹腾了那么久,不能更饿,周璟怀直接把食材处理好了倒进了电饭煲,又往里加了香油、生抽和盐,混合着白米做焖饭。
四十分钟后,饭好了。
顾阳坐在饭桌前执着筷子低头扒饭,周璟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还以为你要闹绝食。”
“鬼才闹绝食,身体是我自己的,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次饭,你给我做一餐天经地义。”顾阳腮帮子都塞满了,听言一噎,舔了下嘴角,振振有词。
周璟怀顿时气笑了:“我给你做了四年多的饭,你才给我做了不到一个月,你跟我说天经地义?”
呸!
他才没给他做饭。
他的饭都做给了辣鸡。
顾阳默默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周璟怀皱了皱眉,感觉自己被歧视了,两人之间无话,直到吃完,他起身丢下一句“洗碗”,然后回了卧室。
顾阳撇了撇嘴,把碗洗了,待在客厅里打了一天的游戏。
相当默契地,两人开始冷战。
晚上,顾阳进卧室把自己的电脑和衣服搬了出来,他刻意当着周璟怀的面做的这些,周璟怀眼神变深,却什么都没说,直接默认了他的行为。
顾阳本来只是试探,希望周璟怀给个台阶下,他就顺势下了,这日子糟心是糟心了点,还能真离怎么地,结果周璟怀表现得分外不在乎他的样子,点燃了他的火气,于是假冷战变成了真冷战。
好。
很好。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又不是没他不行。
他没犯错问心无愧,也不是没有自尊非要跪舔他。
辣鸡原主对不住他,又不是他对不起他,他自认为这些天竭尽所能的对他好,已是十分仁至义尽。
顾阳在客厅沙发上窝了一夜,他辗转反侧,越想越气,实在气不过,打开了电视。
智能电视有K歌模式,他插了话筒,开始唱歌。
“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
“出卖我的爱,逼着我离开,最后知道真相的你眼泪掉下来。”
……
顾阳故意唱得很难听,宛如魔音穿耳。
里面的周璟怀坚持了大概不到十五分钟,拉开了卧室的门,眉目深邃,一脸阴沉:“你有病?”
“你要是受不了,我们就离婚啊!”
顾阳天不怕地不怕地道。
话落,卧室的门“砰——”地一声又关上。
周璟怀的话隔着门传了过来:“深夜扰民,等着明天被投诉交罚款吧!”
高档的小区对噪音是严格把控的,就连装修都要在规定的时间里来,多一分钟都不行,顾阳大半夜K歌十五分钟,起码罚500。
周璟怀的话成功把顾阳给震慑住了,顾阳觉得这样也挺没意思,关掉了音响,搁下话筒,重新躺上。
胡思乱想到深夜,他才逐渐睡过去。
……
林辉被揍,立刻把自己的律师团叫了过来,商量了下索赔事宜,在律师的指导下串通某三甲医院办了一份重度伤残的证明,周璟怀要不想坐牢,至少得赔他一千万。
一千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但他相信周璟怀绝对拿不出来。
他让人给周璟怀寄去了律师函,等着看周璟怀倾家荡产的下场,然而还没来得及得意,助理过来跟他说,周氏集团把锦地工程的案子给别人了。
周璟怀的助理把这件事告诉了周璟怀没得到反馈,自己拿不定主意,保险起见还是决定上报,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进了林辉的办公室。
林辉脸色大变,瞬间整个人都慌了:“为什么?”
他那个死老爹对锦地工程的案子十分看重,并且曾经说过,只要能和周氏集团达成合作,以后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如果他把锦地工程的案子给搞砸了,结局可以想见。
他绝对会被撤职的!
“已经派人到周氏集团那边去打探消息了,应该过不了一会儿就会回来。”助理回答道。
“查,一定要查个清楚,这个项目明明是板上钉钉,钉死了的,怎么会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林辉又急又气。
急是急如果这个事情无可挽回,等待他的将是深渊地狱;气是气,这贼老天怎么就不能让他快活一天,又被拍艳/照又被打,现在还搞出这么个大事,他最近水逆吧!
不到半个小时,去往周氏集团的人就回来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支支吾吾不太敢说话。
林辉命令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员工这才小声道:“周氏集团那边的人说,周总不喜欢我们集团某个人,冲了姓氏。”
哈?
冲了姓氏?
林辉面庞黑如锅底:“他以为他是当皇帝的呢,还冲了姓氏,你再跑一趟,告诉他们周璟怀已经被我们给裁了,让他们谨慎下决定。”
员工神情苦哈哈的,眼看都快要哭出来了:“我已经说过了,但那边的人说,周总监经手的案子他们绝不考虑合作,好像……好像是有私仇?”
“私仇?”
林辉眼皮一跳。
员工断断续续地继续说:“周总监他好像是从周氏集团里出来的人。”
轰——
一道天雷劈下。
林辉整个人傻了。
不,不是……简历上面没写啊,他怎么能是周氏集团里出来的人呢?
迅速反应过来,他仓皇开口道:“等等,律师函送到周璟怀手上了吗?”
助理答:“应该快送到了,市内件寄出去一般半天就能到。”
而律师函昨天下午寄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枫、小归途、小吴的地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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