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本无月,天空黑压压的,可夜半时,黑云逐渐退散,露出一弯明亮皎洁的月,月光从玻璃窗泻进暗沉沉的屋子,此时两人都还没睡,何青柔仍旧背对林奈躺着,手被压久了,难免酸胀疼痛,她转了转胳膊,翻身改为平躺。
借着月光,林奈一直在瞧她耳垂上的痣,很小的一颗,生在正中间,颜色比较淡,平时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她第一回看到时,就十分好奇,忍不住含住浅尝一口,结果引来春潮泛滥,她便知道,这是何青柔最碰不得的地方,一碰,什么矜持,什么羞耻,通通都会化作一汪水流走。
何青柔翻了身,那颗痣亦瞧不见了。
她眸光幽深,欺身过去,但没压到对方,伏低着,状似无意地靠近人家耳侧:“睡不着?”
耳垂上传来似有若无的暖热触感,微痒,许是距离太近,随着那人说话时嘴唇的张张合合,像随时要被含住了一般。
“你安生点。”她声若蚊蝇道,并小力推了林奈一把,不自觉缩了缩脖颈。
“问你呢,在想什么?”林奈问。
“没,什么都没想。”何青柔侧脸,偏头看着外面,她们住的地方是那种带院子的小阁楼,前面院坝后面房子,四周砌有高墙,院里种着几棵绿油油的树,何青柔的房间窗外就有一棵,生得十分繁茂,交错的枝丫都快伸进窗里。
她盯着枝丫出神,就差一点,就差一点那枝丫就能进来了,不过那树高大虬结、生气蓬勃,应该长得很快,枝丫破窗而入亦是迟早的事,前提是院子的主人不修剪它。
“睡不着可以跟我说说话。”
“在睡,”何青柔半垂着眼,浓睫颤了颤,她缩进被子里,只留脑袋在外面,“你别吵我。”
林奈哑然,刚刚还翻来覆去的,她俯身抱住何青柔,伏在人家耳畔低低问了句,她说得极慢,但露骨直接,何青柔听了耳根发热,侧过身不理会她。
“嗯?”林奈哑声问道,贴紧了她,愈发放肆,意味儿明显。
“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起来的。”何青柔嗡声道,说完,见她没动,又伸手推她。
林奈攥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轻笑了一下,挨她躺下,并把手搁进被子里。
“睡吧。”林奈说。
“那你放开我。”何青柔挣了挣手,可对方抓得紧,挣不出来。
林奈没理会她,合上眼,睡觉。
早上,闹钟一响,何青柔便醒了,床上就她一人,手边空落落,也不晓得林奈甚时候离开的。
床头柜上放着一身休闲装,以及一张便条,她拿起来,上面写着遒劲有力的两个字――走了。
何青柔随手把它放回去,好笑,又不是见不到了,留什么便条,还以为有甚事呢。躺了一会儿,脑子清醒了,她赶紧起床,腿没那么痛了,但没什么力气,软趴趴的。
她捶了捶小腿,先把屋子里收拾干净,再去洗漱、换衣服。刚换好衣服,迟嘉仪来敲门,她开门让人进来。
“你昨晚怎么睡得那么早?敲了半天门也没应。”迟嘉仪问,她拿着两份早餐,其中一份是给何青柔带的。
“昨天比较累,睡得死,没听到,”何青柔背对着迟嘉仪,尽量自然地说,她忽地想到床头柜上的便条,心头一慌,一面说话转移迟嘉仪的注意力,一面不动声色地走到床边,“你大晚上找我,有急事?”
“没有,有急事我肯定把你闹醒,我这不是没事做嘛,又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迟嘉仪跟过去,想把早餐递给她,“喏,刚排队拿的。”
何青柔微弯下身,不着痕迹地把便条拿起,捏在手心里,而后接过早餐:“你今天不忙?”
“不忙啊,我就是来划水的,哪儿缺人往哪儿顶,昨天帮经理送了两份资料,今天还没说要干啥,经理让我等着,有事再打电话叫,不过看那样子多半没事做,我打算下午去看赛车,你呢?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