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阁下,这是个误会!”三日月面上犹有几分狼狈,连忙站了起来,来不及他继续解释。江华动作迅猛,一撩裙面凌厉扫腿,手指点地朝三日月飞快掠去,后者险险避开。
一击落空,裹挟巨大威势的江华旋转半圈,当几乎要击打前方的灯台时,忽然一滞,随即回扫勾腿。几乎看不出停顿,江华轻而易举卸力,以一己之力转变方向,对力量的掌控力精确到恐怖。
三日月后跳几步,堪堪躲避凌厉的腿风。一脸惊魂未定,若是那一脚扫中脚踝,他怕是脸着地,绝对摔成破相。
“速度挺快。”轻哼一声,江华收回脚,半蹲着确定三日月所站位置。如敏捷猎豹出其不意的暴起,三日月暗自叫苦,偏头躲过女人看似柔软拳头,一声爆裂脆响如花朵怦然绽放。
他别在发侧的鎏金彩饰应声而碎,化为青烟,消逝在对方猛烈攻势之下。
三日月反而趁机身子一转,两人位置转瞬对调,江华面朝着一味躲避的三日月,又挥出一拳,却比之前稍微消弭,青年绮丽眼眸倒映出他可见的轨迹,正想松口气,余光却看见——
“唰”的一声轻响,江华反手拔出身后案几上的刀剑,雪白刀光照亮她熠熠生辉的蓝色眼眸,刀尖正对着面前手无寸铁的青年。
他蓦然脸色一变。
三日月心知自己的刀刃,即便是观赏性大过于实用性可当初他并不是仅凭一见难忘的外表被称赞,誉为“天下五剑之一”,那份今世的美丽是纯粹属于刀剑,锋利近乎神迹的杰作。
江淮所处的卧室布置温馨,井然有序,除了几件必要的家具外,别无他物,都被江华妥善分类放好,空出一块略显空荡的空间,可再如何看似富余。这件普通大小的房间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太过逼仄,更不用说战斗了。
太刀还向室内战斗,开什么玩笑?
江华忽略刀剑显而易见的劣势,她面容冷肃,无视环境带来的压力,横刀劈向三日月。
三日月脑中一瞬间得出了闪避方案和这一击的后果。若是挨了这一下,他胸口可能留下足以重伤的刀伤,血花四溅。多年的战斗本能先于意识,他飞快蹲下,刀锋首先刮过,吹飞脸颊几缕发丝。
等等!
糟糕,他后面是主君!
他如果躲开,刀剑锐利,将毫无遮拦的,上道此时坐在床上的江淮,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到这一点,青年几乎维持一种可笑的姿势。可这时,江华的刀刃已经迫在眉睫,因为青年的变轨,直直的朝他脑袋飞来。
身为刀剑,怎么能让自己的主君受伤,无论多么锋利,多么惊艳,一把无法保护主君的刀还有什么理由被称为刀剑的杰作?
三日月根本不曾细想江淮此时的实力,他所在意的,仅仅是自己能否保护主君的安危。
而如今主君就在身后!
江华的刀剑极快,轻若飞鸟掠水,又似鹰隼俯冲蕴含锐不可当之势,寒气席卷,三日月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叮——”刀剑微微颤抖,发出虚弱的嗡鸣。
耳畔一切声音消弭,只留下刀剑破空缥缈的一声长音。
意想中的疼痛竟然没有来到,三日月震惊地睁开眼。他刀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紧贴着肌肤,传来阵阵寒意。
江华若无其事的收回刀剑,神色冷淡,仿佛刚刚如同女战神般杀气四溢的人,不是她一样。
她旗袍摇曳,转身将刀放回刀鞘,回眸颔首,对三日月缓缓说道。
“先生,现在让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场,说说你出现在此的原因。”
看上去如同一个温婉忧郁的柔弱女主人。
三日月:“……”
刚刚没听他解释,一言不合就打架的是谁?!
他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言笑晏晏,充分发挥他时之政府交际花的优秀能力。
原先得体的狩衣略显凌乱,额间渗出点点冷汗,可青年依旧姿态从容,令人心生好感。
江华看在眼底,不断评估眼前目的不明的客人。
容貌出众,身手矫健,刀子成精,半夜突袭一个小孩子的房间,偏偏态度良好,对小淮没有恶意。
疑似变态。
三日月可能这辈子都没被贴上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标签,幸好他不知道,否则他嘴边一抹惯常微笑都会渐渐消失。
“你,往这边坐。”江华指了指自己这边,拉开他和江淮的距离。
三日月欣然接受,面朝江华和江淮规矩坐下,看见江华找了椅子搬到江淮床边,两人居高临下俯视跪坐地上的青年。
就像会审一样。
三日月:“……”
他忽略心头一点点微妙的既视感,神色认真向两人介绍自己的来历。
“那我从头说起,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生于刀剑,是在岁月里觉醒灵智的付丧神,从未来而来,无意间来到此处。而江淮这是在下的主君殿下。”
“你认识我?”江华语气笃定。
三日月恭敬注视江华:“江华大人,我跟随主君出行时,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
不止您,他还见过您那几个活泼过头的孩子,您口中体贴的丈夫,真是让刀影响深刻。
三日月完全做到表情不变地发表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