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外
“给。”顾景恩将墨水与药一起递到陶湘手中。
陶湘看着手里的中药有些诧异:“这是?”
“给陈阿婆调理用的,煎成汤就行。”顾景恩言简意赅地回答了一声,随后继续去整理地上的药草。
“哦。”陶湘将手里一大一小两包草药翻来覆去看了一遍,鬼使神差又问了句:“两包都是吗?”
听到问话,顾景恩这才抬眼看向陶湘:“那包小的是给你的,里面是野菊花,可以泡茶喝,清热败火。”
顾同志打今儿第一眼起,显然也发觉了陶湘的唇瓣不复以往所见的柔嫩,反而有些干燥起皮,中医学上讲这些都是上火之症。
这回男人说的话可比叮嘱陈阿婆用药时说得多多了,陶湘心里那丁点失落顿时不见了踪影,笑靥如花开绚烂。
“行吧,那我谢谢你啦!”陶湘欣喜地摇了摇手里的小药包。
细看之下,这药包扎得还挺别致。
陶湘的目光全在自己的掌心上,大而斜长的眼角像是晕染了眼线,睫毛迤逦如蝶翼,眸光清润专注,让人不由奢望她的视线能尽数看向自己。
顾景恩望着陶湘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忽地转过头去,还轻咳了几声以掩饰尴尬。
“你脑后的伤好些了么?”顾同志看向别处问道。
霞光恢黄,陶湘看不太清男人脸上的表情,也没发觉对方的不自在。
她拍了拍头顶,笑得有些欢快:“好得都快差不多了,就是有时候风吹得多了,还是会有些头疼……”
“嗯,那你也别在外面多待,快回去吧,夜风要起来了。”男人的声音莫名开始变得冷淡。
纵使顾同志说得委婉,但陶湘依旧听出了这是一句逐客令,她脸上的笑意收了一收。
又来了,如同苦行僧般克制的男人,一言一行绝不逾矩。
“好,那我先回去了。”陶湘顺着顾景恩的话语起身,语气已然变得冷静,“药我会带给陈阿婆的,你的墨水等我写完信就拿来还给你,还有谢谢你的野菊花。”
情绪平静下来后的陶湘思路变清晰了许多,说话也不疾不徐,最后同牛棚里的顾老告了个别,她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陶湘离开以后,牛棚里的顾老气得直跺脚,对外孙顾景恩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把小姑娘气走了,人家还好心好意给咱们送些吃的,再这样下去你可怎么找得到媳妇!”
对于不着调的外祖父,顾景恩眼睛都没眨一下,自顾自忙着手里的事:“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个屁数,有数就不会陪着我这糟老头子在这鸡不生蛋的地方受苦!”想起当初自己疼爱的外孙毅然决然跟随自己下放农村劳改,顾老这心里头就又是气又是心疼,“跟着你那爹多好,现在指不定吃香的喝辣的……”
“外公!”顾景恩抬头看了顾老一眼,眸子里更冷了,充满着排斥。
“好吧,不提不提。”顾老人摆摆手,“那这陶知青……”
眼见话题又要绕到陶湘身上,顾景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外公怎么会喜欢这个只见过几面的姑娘。
他果断打断道:“外公你忘了吗?我有未婚妻了。”
顾老一时无言,牛棚里安静了下来……
那厢陶湘径直回了四合院,正碰上陈丹桂在外头灶台上烧着晚食,对于小巧的煤炉,那姑娘表示还是习惯烧土灶大锅饭。
“陶知青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陈丹桂好奇打探着,目光犹如探照灯般一一扫视着陶湘手里的东西。
陶湘心情本就不好,也反感丹桂的追问,更是不打算满足别人旺盛的好奇心。
她简单丢下一句:“去借了只笔,今天晚上我不吃饭了,你们吃吧。”
说罢,陶湘就进了西厢,将药包给了陈阿婆后,就再没出隔间。
外头的陈丹桂不免嘀咕许久,又是觉得陶湘娇气,又是觉得对方房间里一定藏着许多上好吃食,才能说不吃饭就不吃饭。
不过今晚四人份的口粮三个人吃,她又能多吃上一些了,掌勺的陈丹桂越想越饿,见外头没人,便忍不住馋嘴地从锅里捞出一块红薯塞进嘴里吃着。
她家里除了爹娘,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手脚慢点根本不够吃的,因此每回她做饭都习惯了先偷摸着吃上一点。
这画面却被出西厢的果果恰巧撞见,见只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孩,陈丹桂也不当回事,招呼着还想哄果果也吃一块。
但果果完全没理,飞快地又跑回了屋里。
陈丹桂见状背地里暗骂了一句,小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总有一天,顾同志会为他冷漠的态度,而付出追妻的代价嘻嘻嘻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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