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乘客或彷徨或安睡中悄然流逝,很快就来到四更末五更初。
“报,大人,一路搜索无果。”
一室皆静。
上官不发话,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吭。
片刻后,此次行动负责人面无表情道:“海鸥号窝藏朝廷钦犯,通风报信,罪名确凿,全部拿下。”
“是,大人。”得到命令,一众官兵再次利剑出鞘。
这回可不像之前那样只是搜查,虽然动作粗鲁,不将众人放在眼中,还趁机占便宜捞好处,至少还当他们是个人,这次却是动了真格,直接把众人打成罪犯,完全没人权可言。
一时间全船乱成一团,告饶声哭嚎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却无济于事……
莫君然眼眸一暗,他都打算只要这群官兵搜查无果自行退去便不计较,没想到这帮人竟如此无耻,为了给自己留退路,抓不到人居然开始栽赃嫁祸,势要把罪名扣实,实打实印证了何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帮人还真是胆大包天!
莫君然拿出参片含在嘴里,能力全开,顿时海浪滔天,船身剧烈晃动。
全船人心惶惶,吓得集体失声,就连方才不可一世的官兵也勃然变色。这个时候谁有空管其他,保命要紧,一个个就近固定住身体。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不论官兵如何使劲,无形之中却有一股力将他们往外推,不过眨眼功夫,一个个便如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掉下海。
夏末秋初,凌晨海水带着丝丝凉意,官兵惊吓之余,被这股寒意一激,顿时心头一颤,好不容易战胜逐渐变小的浪涛浮上海面,纷纷四下张望,很不幸,正好瞧见海鸥号如离弦之箭乘风破浪而去,只余官船孤零零飘荡在海面上。
众官兵不由胆寒,再不敢轻提方才之事,以最快速度爬上官船后灰溜溜离去。
与此同时,海鸥号上一众船员乘客却都安然无恙。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由瞠目结舌。惊魂甫定,大家来不及深想,只当老天保佑,海龙王发威,对于逃出生天庆幸不已。
许靖炎显然就是那例外之人。
他清晰地感觉到海鸥号驶离官船射程后,并不曾停,依旧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逐浪前行。乍一看这很正常,顺流而下罢了,仔细瞧就极为怪异,洋流只遍布船身周围,再远流速骤减。
许靖炎本就纷乱的心更加繁杂,待船行一稳,他立刻推门而出,撩起衣摆急急朝莫君然舱室跑去。
“少爷,外头乱着,您当心……”云松忙不迭跟上。
跑到一半,许靖炎迎头撞上莫君然,一个没站稳,摔入对方怀中。
莫君然有的是办法在不占便宜的情况下稳住来人身形,这次他却没这么做,顺势将人搂住后,一个旋身卸去所有力道,充分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之便享受了一把何为“软玉温香”在怀。
“放手。”许靖炎闷闷的声音从莫君然怀里透出。
莫君然垂眸含笑望着怀中人:“想好了?”
“没。”许靖炎别开头,难得幼稚赌气道。
“是吗,还没想好就这么颠颠跑过来‘投怀送抱’,等你决定好岂不……”
莫君然没能把话说完,嘴猛不丁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
莫君然从善如流住嘴,顺手抓过将其捂在手心。这人今晚怕是受惊不小,原本火气十足的手,现下冰凉一片。
“少爷——”慢一步的云松看到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维持嘴大张眼睛瞪得溜圆的姿态好一会才回过神,当即顾不得别的,忙出声打断。就算自家少爷和莫公子郎有情妾有意,也不能如此不顾羞,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抱在一起……
许靖炎瞬间清醒,手掌摁在莫君然胸前,用力一推,便脱出对方桎梏。
怀中温度蓦地消失,莫君然心下怅然若失,不过很快就调节过来,对许靖炎身后云松道:“现在船上很乱,你去帮忙处理,靖炎这边有我,你无需担心。”
“……”你确定不是想支开我跟少爷独处?云松侧头望向许靖炎,收到肯定答复后恋恋不舍离开。
等人一走,莫君然立刻上前几步,在许靖炎身畔站定,附耳悄声问道:“洛府有贵亲?”
许靖炎一时想不起,不由皱眉陷入沉思。
莫君然没出言打断,静静等待。
半晌,许靖炎眼睛一亮:“洛府十几年前送了个麟子进宫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