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回忆起了一件事, 于霞曾经开口跟她借过钱,她没借。
赚钱太辛苦,纪安宁对每一分钱都在意。于霞开口借钱, 她得问清楚她是要干嘛。
结果于霞说是为了买包,跟别人借了钱,现在需要还钱。纪安宁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坑。于霞要是向她借钱去还别人的钱,那上哪去找钱还她呢。
纪安宁向来独来独往,和于霞之间,
真没有亲密到可以借钱的程度。而且纪安宁辛辛苦苦挣的钱,要支付生活费,要给外婆看病买药。她的内心里,无法接受于霞向别人借钱是为了买包。
她于是拒绝了于霞。
拒绝的时候纪安宁是做好了被断绝来往的思想准备的,但于霞是个擅长维护人际关系,架子非常灵活的人。她的确很失望,那个晚上都没怎么和纪安宁说话,
但是第二天见面, 她就又笑嘻嘻地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了。
现在看来,当时于霞说的借的别人的钱, 极有可能是借了贷款。
想到这一点, 有什么东西在纪安宁的脑海里闪过,但随即熄灭。
纪安宁摇了摇头,觉得那个念头不太合理。
因为这个时候,人们都还预测不到, 校园贷会把这些消费过度膨胀的年轻人,引到什么样的深渊中去。
像纪安宁这样能够严格地克制物欲的人更是被限制了想象力。
闻裕发现,自己“病”得更加厉害了。
他被卡在了这个关于赵辰的梦里了。
他虽然一直在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但还是头一次被卡在一个梦里。他反复地做同一个梦,每次都被赵辰的脸恶心醒,这个梦就做不下去了。
开完会,闻国安把闻裕留下,摘下老花镜问他:“怎么了,没睡好吗?”内心里十分疑心闻裕这小子是不是纵欲过度了。
闻裕揉揉太阳穴,说:“最近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
这两个月里,闻裕遭逢巨变,临危受命,在短短的时间内飞快的成长。闻国安不禁有点心疼。
虽然盼着他能早点撑起这个家,却又觉得不该这样揠苗助长,闻国安沉吟了一会儿,说:“忙完这两天,你回学校去吧。”
闻裕虽然每天过得充实,疲劳之际,也是有些想念校园的。他毕竟才二十岁,都还没有过二十一岁的生日,不管他在办公室里怎么样成熟稳重,如鱼得水,骨子里还是有着年轻人特有的跳脱。
闻国安发话让他回学校,闻裕欣然接受了。
隔了两天,给了纪安宁一个惊喜。
早上装模作样的跟纪安宁道别,坐电梯下地下车库去了。纪安宁像平时那样在车道边等着高助理开车来接她,等到的却是闻裕上学才开的那辆黑色悍马。
闻裕放下车窗,一脸坏笑,捏着嗓子说:“纪小姐,高助理今天有事,小闻总安排我送你去上学,专车接送,24小时陪同。”
纪安宁笑着白他一眼,上了车,问:“今天怎么不用去公司了?”
闻裕这才告诉她:“我爸把事儿都接过去了,放我回学校上学。”
因为这个他心情很好,说:“以后我们就能早上一起上学,晚上一起回家了。”
这可是他从前就想要的状态,说起来的时候不由得眉飞色舞。
比起办公室里的事,学校的生活对闻裕来说,真的是太轻松了。同学们的面孔上都还带着天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更没有杀人害命。
可闻裕的睡眠并没有因此改善,他三不五时的就要做一回那个梦,常常头痛。
这导致了他有一回在学校里碰到了赵辰,脸色阴沉得吓得赵辰老远就转身跑掉了。
到了五月份,闻裕觉得这样不行,他可能是真的病了。
既然病了,就得看医生。闻裕谁也没告诉,悄悄给自己约了省会里最有名的心理医师。
到了日子上门,见了面,医生问他有什么困扰,闻裕说:“老是做一个梦,睡得不好。”
医生细细地问了梦里的场景、人物,又筛理了一番他和赵辰之间的关系和近期的互动,判断这是闻裕和赵辰在现实里的互动关系,投射到了他的潜意识里,才形成了这个梦。
至于为什么反复的做同一个梦不能摆脱,医生说:“有可能是你和他之间还有没解决的问题,而你的表意识未曾意识到,但你的潜意识一直在反复地提醒你。”
但闻裕想了又想,觉得赵辰这个人虽然恶心人,但他其实没真的对纪安宁做出什么,打他一顿出口恶气差不多也就到头了。
至于赵辰以前做的恶事……他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侠客,真的管不了那么多。
这就让他费解,自己的潜意识究竟在提醒自己什么呢?
第一次的治疗浅尝辄止,主要是用来建立他和医生之间的信任感,还算比较成功。
闻裕和医生定下了日期,每周固定来见医生一次。
生意上的事都交换给闻国安,闻裕比之前轻松多了,他腾出手来,把之前因为程莲的死而中断、拖延了的事都清理了一下。
纪安宁忽然接到了舒晨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