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次,他们也是综合多方面的考虑才将业余组一笔带过。因为小胖子的表演太糟糕,和郁久又是前后脚地弹一首曲子。一旦他们吹了郁久,必定要和小胖子的糟糕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如闭嘴。
谁知道这届观众这么张狂,还就把他们架到了火堆上烤呢?
你们少说两句不行吗!
当然不行。
网友们吹完了郁久,还要来嘲讽一下小胖子的同一首歌——“听了半天才听出来,这人竟然和上一个最帅小哥弹了同一首黑键!”
跟汪海与项建国的焦躁不同,郁久趁着小胖子弹琴的空档,去了厨房切了点水果。
弄了十多分钟,等他端着盘子出来,发现蔺先生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郁久放轻手脚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坐下来后也没有再打开电视的声音。
这片静谧的空间里,虽静但安宁。电视里开始放选手们的VCR,他配着字幕看着,发现意外的做得很精美,时间也不算短。
第一位选手是个哲学专业的大学生,女孩子,长得很秀气。
她在短片里介绍她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小房间,靠墙一台普通的立式钢琴。
“我从没想过靠钢琴谋生,所以正常地上了高中,考了大学。但我即使高考前,也没断了每天一小时的练琴时间,对我来说这是放松,又像是生活的一部分。”
她穿着浅色的连衣裙,腼腆地笑了笑:“能进复赛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了,我只希望能把比赛的曲子弹好,别的没什么特别想说的。”
编导组又采访了她的父亲。
老人家虽然白了头,精神倒不错,骑着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往家的方向来。车篓里有条拍着尾巴的新鲜活鱼。
他笑着说:“闺女考了个本地大学,每天回来练的时间更多了,她弹得好听,小区里好几个小孩的家长问我,能不能跟着我闺女学!”
他语气中透着压不住的自豪:“我说,等我闺女上电视呢,上了电视更多人要跟我闺女学呢!”
简短的VCR,选手整个人已经立体地留在了观众的心中。
郁久分了一瞬的神,等会儿自己的短片,会被剪成什么样呢?
短片播完后,选手上台,弹完了自己的表演曲目。随后是二号,然后就要轮到郁久了。
中间插了一小段广告,郁久撑着下巴发呆,没注意到蔺先生醒了。
“怎么不开声音?”蔺从安之前是有点累,但并没有睡得很深,这会儿小小歇了一下,还精神了一点。
郁久啊了一声,把静音键摁掉,嘈杂的电视背景音让凝滞的空气又流动了起来。
“到哪一个了?”蔺从安问从茶几上拿起果盘,递给郁久示意他拿一个。
郁久挑了一瓣柚子:“下一个就是我了。”
没过几秒,随着旁白,郁久的VCR开始了。
首先放的是他打工的咖啡馆,从徐佳佳和其他店员争先恐后的夸奖开始。
郁久的脸腾地红了。
他不好意思地看了蔺先生一眼,抢过果盘:“我去再切一点!”
说罢转头又跑进厨房。
蔺从安嘴角带了一点笑意,心绪又放松了一些,视线却舍不得离开屏幕。
郁久很上镜,漂亮的男孩子仿佛世界的瑰宝,眼睛里像盛着星星。
明明干的是非常普通的工作,但他坐在哪里,便能把哪里变成音乐厅。
导播还调皮地把他在车里的问话剪出来了。
电视里,郁久扒着车座问:“我们老板问,能不能拍店招牌啊?”
工作人员笑成一堆:“不行哦,但你可以自己发微博。”
“啊,那好吧,我可问过了!希望他不要怪我……”
咖啡馆的最后部分是小妹稚嫩的一笔一画,是朴实却动人的赞美。
也许因为小妹是个残疾人,而这一幕也太过难得,镜头给了那本本子和字句很长时间,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下一秒,画面一转,便到了他们家的琴房里。
郁久坐在落地窗前,白纱窗帘被风吹起。
工作人员问他:“你学琴多久了呢?为什么没有把它当成专业呢?”
郁久认真答道:“二十年了,但中间有两年没怎么练。为什么没当成专业,是因为当时家里情况不允许。”
事先沟通过,工作人员并没有继续问他有关家庭的问题,而是换了个八卦兮兮的语气:“刚才我们看到,你家超级大,还特地装了这么大的琴房,摆了施坦威……你为什么还要去咖啡厅工作呢?”
郁久在厨房迟迟不回来,蔺从安知道他害羞了,也没叫他,把注意力放回了电视。
电视里的郁久露出了个甜甜的笑:“都是我先生给我弄的,我自己很穷的,还是得工作。”
“啊,这么说你结婚了是吗?”
“是的……我先生,他是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
工作人员笑了:“很帅吗?”
“很帅啊!”
郁久也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傻乎乎地笑了好几秒,才道:“我很爱他。”
说罢他顿了顿,又道:“我和爱钢琴一样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