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梦冷不丁脸上被人“啃”了一下,又羞又臊,忙用力去推,身上人却浑然一座山阿似的,压得她动弹不得。
“朱宏文跑了!”花梦气得瞪眼。
莫三刀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忙跳起,冲入书斋中去,果然屋内一片狼藉,丢了朱宏文的身影。
花梦紧追过来,见果然如此,又向莫三刀瞪去。
莫三刀自然心虚,却硬打肿脸充胖子,唬她:“你再瞪我,我还亲。”
花梦简直目定口呆。
书斋仅正门一面有门窗,其余三面皆是密不透风的墙壁,花梦把屋中格局一一扫视过去,猛地走向先前被朱宏文动过的那片壁柜,正要伸手去扳那玉狮子,突然被莫三刀把手握住。
“这壁柜后面一定有暗室,他趁我们出去时躲进去了!”花梦扭头解释道。
莫三刀并不反驳,只肃然道:“我来。”
花梦微微一怔。
莫三刀松开她的手,抓住那玉狮子缓缓扳动。
先前这玉狮子一动,壁缝内暗器齐发,是以两人此刻皆提心在口,熟料这回玉狮子动完,书斋内竟风平浪静,少顷过后,整块壁柜突然从中断开,缓缓向两侧移去,露出了黑压压的暗室入口。
两人不敢耽搁,当即入内追朱宏文而去。
却说朱宏文从暗室内逃窜出来后,来到了天机台后的一片松林。这座松林属台内禁地,内有一处白墙灰瓦的小院,近一个多月来,他一直宿在其中,萱娘平日与他亦是在此间相会,这地方虽谈不上隐秘、安全至极,却是眼下唯一妥当的容身之所。
先前天机台被袭,他只以为是鬼婆婆带人前来作乱,故并非放在心上,即便是看到花梦,也不过微微吃惊,谁知闯入五毒斋来的,竟还有个能与花云鹤过上八十余招的少年。
他又恨又恼,施展轻功掠入那小院之中,自屋里取了红叶堂的镇堂之宝——七星剑来,心中打算潜入松林深处暂避风头,熟料甫一出院,一道阴风凌空射下,忙提剑格挡,霎时碎石飞溅,定睛看去,远空之上,两道人影踏尘而来,正是莫三刀与花梦。
朱宏文深吸一气,持剑站定,竟不逃了。
莫三大与花梦并肩落地,也知如今朱宏文逃无可逃,便不慌不忙走上前来。莫三刀扛刀在肩,耷拉着眼皮道:“真是没想到啊,名震江北的红叶堂堂主,竟然心甘情愿地当起合欢宫妖妇的老白脸来了。”边说边把他身后那间小院一看,鄙夷之情表露无遗,“居然还整了个金屋藏娇。”
朱宏文面色铁青。
莫三刀停下脚步,真诚地道:“我要是你,立马就引剑自刭了。”
七星剑在手中不住震动,朱宏文竭力克制,皮笑肉不笑道:“阁下跟花云鹤,想必是有过节的吧?”
莫三刀脸上的洒然神色登时一怔。
朱宏文不疾不徐道:“我虽不知那日你为何现身英雄堂,刺杀为花玊作证的合欢宫宫女,但看当日你与花云鹤的一场狠斗,便可见你心中杀意极深。天底下想杀花云鹤的人并不少,但敢将这份杀心表露得如此嚣张并付诸于行动的,你是头一个。”
莫三刀五指收拢,慢慢攥紧了手中的刀,朱宏文洞如观火,微微一笑:“那就怪了,一个对花云鹤深存杀心的人,怎么会跟他的女儿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合欢宫,并且还并肩作战呢?”
花梦闻言,眼底愠怒已显,便欲提醒莫三刀休要中计,朱宏文突然又道:“还未请教阁下姓名。”
莫三刀冷然道:“莫三刀。”
朱宏文略一沉吟:“看阁下这身形、模样,年纪应该是在十八上下吧?”
莫三刀默然不应。
朱宏文自知猜对,轻笑:“还是个孤儿,是吗?”
莫三刀仍然不应,然脸色已经渐渐阴鸷,朱宏文道:“十八年前,花云鹤为扫清登上盟主之位的障碍,一夜之间除掉了六门联盟上百家眷。当年一刀门的副门主莫洵之妻刚刚临盆,为避浩劫,狠心将生下的男婴扔进木盆,弃于庄外大河之上,至今生死未卜……该不会,就是你吧?”
莫三刀手背青筋暴起,一双虎眼中火光大盛,花梦万料不到朱宏文竟会拿莫三刀的身世做文章,一时心头大乱。
“他这是诛心,你别听他胡言乱语!”花梦胆颤心惊,张口劝诫,可莫三刀一双眼睛已经是目眦尽裂,疯也似的盯着那朱宏文,显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耳中。
花梦不由浑身战栗。
朱宏文朗声道:“小兄弟,你既与花云鹤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怎么还帮着他和他女儿进攻合欢宫呢?你好好睁大眼睛看看,动动脑筋想想,你的朋友,究竟是谁?……是你这个仇人之女,还是跟你一样恨透了花云鹤、势必要杀了花云鹤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