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电话打不通,信息也不回,偶尔有假,乔亚飞直接去学校堵人,却被告知俞襄已经办了住校,暂停训练专心备战多校联考。
住宿生家属探视有时间限制,他进不去。
乔亚飞掐好点又去了一遍,俞襄却让生活老师回话,她根本没有什么哥哥,来的是个骗子,不见。
肯定发生了什么。
也许就是在乔亚飞单独带组执飞那天。
抽完最后一根烟,乔亚飞给在外比赛没能回家一起热闹的舒亮,打了个电话。
“亮子,小鱼儿今天怎么也没来你们两兄妹这是约好了不给我面子”
舒亮从张媛那儿听说了一点这两口子的事。张媛说得激动,他却听得不算明白,同时也觉得很荒谬,所以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尤其是,乔亚飞眼见着都在和孟静走流程了,这难道还有问题
他傻笑着赔不是:“亚飞哥,我这不是赶巧有比赛么襄襄的话……在体校吧。下周省里锦标赛,她集训呢。”
乔亚飞毫不犹豫地给孟静发了条信息,将车调头,一脚油门开往体校。
体校在城市的另一头,遇到下班高峰,乔亚飞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七点多的事了。
他的电话已经被孟静和他家里人打到关机,没心思管这些,男人大步走进学校,凭借直觉奔向游泳馆。
而半小时前,孟静对着屏幕上乔亚飞发来的“我们分手吧”五个字,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了。
她还有个好消息没来得及告诉乔亚飞。
也许……已经算是坏消息了
孟汉桥一边招呼着满屋子神色各异的亲戚,一边问她:“乔亚飞人呢怎么还不来”
舒亮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
“静姐,你那边吃上了吧恭喜恭喜啊,我这马上就要上场了,赶时间跟你这儿讨个彩头。”
“谢谢。”孟静面无表情,“对了,襄襄电话打不通,她忙什么呢”
“啊可能还在游吧。她最近泡在游泳馆不出来,刻苦得很,奔着金牌去呢。”
……
挂了电话,孟静沉默了几秒钟,牙关紧咬再松开,对着一屋子人扯出个笑来:
“乔亚飞今天来不了了。”
“他在体校,找俞襄去了。”
训练课一般集中在白天,此时,游泳馆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很静。
俞襄在水下憋气,沉了不知多久,临到极限才冒出头来,一呼一吸,哗啦啦地滑着水往岸上去。
省里的锦标赛含金量还算高,要是得了团体金牌,就算上不成q大,省外其他大学可供选择的也非常多。
她想出去读书,越远越好。
而最近一个多月,俞襄都没有回过家。她在高中申请了住宿,训练时则和体校朋友挤一张床;就连今天,孟静的大日子,她都识相地没有出现。
俞襄怕碰到不该碰到的人。
上了岸,她披着毯子往更衣室去。
更衣室里左侧的灯坏了一排,黑漆漆的,看不清。好在俞襄的柜子在最右边,她径直走过去,看了眼墙角那排热水瓶。
晚饭时打好的热水,千万不能忘记带回去,不然,室友铁定要吐槽。
从柜子里拿出手机,俞襄习惯性地扫了眼,就看到了乔亚飞差不多两小时前,给她发来的信息。
“小鱼儿,我爱你。”
像是握着什么滚烫的东西,俞襄肩一耸手一松,手机啪地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她不是那种没和异性接触过的无知少女。
不管是体校还是中学,都有不少男孩儿都对俞襄表示过好感。
他们给她买吃的,帮她抄笔记,在宿舍楼下大喊“我喜欢你”,偶尔也会把俞襄堵在学校附近的巷子口,最后被舒亮三下两下架着扔出来。
俞襄对这些小男孩儿没什么特别想法,甚至都认不全。
而让她唯一生出点意思、想从朋友做起的,是游泳队的副队,那是个个子高高又白净的少年,眼下还有颗痣,特别好记。
就是这个少年,某天以联谊的名义把半个花游队都请出来吃凤爪,不劝酒,也没做任何过分的事,却被乔亚飞给打了。
俞襄现在想起来,忽然有点害怕。
成年人那种没有来由的复杂感情,让她觉得危险且不可控。
并且,微妙地有些恶心。
摔在地上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是舒秀琴。
俞襄回过神,刚准备弯腰,有人已经帮忙捡了起来,并顺手把电话挂掉,关机。
她缓缓直起身来,看向乔亚飞在灯光下半明半暗的一张脸,和他透着琥珀色光泽的眼,身上汗毛在瞬间全部竖了起来。
“为什么躲我”他问。
乔亚飞进来后,一直在更衣室的长椅上静静坐着,他将自己隐蔽于黑暗中,看着俞襄自光亮中走进来。
女孩裹着毯子,浑身上下只有一双光洁无暇的长腿露在外面,脸上有些刚运动完的红晕,眉毛弯弯,眼睫乌黑,鼻梁挺翘。
不笑也动人。
这样的俞襄,甚至让乔亚飞没耐心等到她再长大一些。
他也确实等不了了。
俞襄连退好几步,戒备地看着来人,说:“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家里……”
上门提亲。
“我想来就来了,没什么该不该。”
乔亚飞看着她写满拒绝与防备的脸,明明该心灰意冷,却意外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小鱼儿,跟我吧。”他说。
一步步把人逼到墙角,乔亚飞自顾自陈述:“我会比以前对你还好。你要去哪里上学都可以,想出国也没问题,我来供。”
“你不是喜欢住海边么等我两年,我们一起搬去海边。好不好”
身后都是热水瓶,俞襄没有地方退了:“……要不然,你先等我换个衣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说小飞哥,我有点饿了。”
一边拿话绕乔亚飞,她的大脑一边飞速运转,用眼神寻找着可以防身的物品,或者跑出去的路径。
就像是被一手带大的孩子,乔亚飞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注意
“吃饭的机会很多。”他直接把人拖到跟前,“你是不是在担心家里的事”
“别怕,这些通通交给我。”
乔亚飞紧紧箍住俞襄的腰,像是要把它掐断。
这是他想了很久,却始终不能做的事情。他又腾出手来抓住女孩的下颌,低头寻找她的嘴唇。
俞襄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这种害怕源自于对身边潜藏危险的不了解,与强烈落差。
乔亚飞以前是什么样子来着
一边发了疯似的踢打反抗,俞襄一边喊:“乔亚飞!你他妈放开我!放开我!操!”
她力气意外地大,乔亚飞不得不继续用双手把人制住,一条腿压住她,抵在柜门上。
“小鱼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我要你滚!”
突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砸在乔亚飞的背上,男人吃痛松手,俞襄赶紧下蹲,从空隙中几乎是靠爬的躲到一旁。
她抬头,看到了孟静,看到了舒秀琴,看到了对她视如己出的孟汉桥,以及很多叫不出来的亲戚。
俞襄感觉自己得救了。
她想站起来,想跑到母亲身边,她想有人抱抱她,安抚她,说:没事了,别怕。
“妈妈——”
没来得及站起身,将乔亚飞留给男丁对付,孟家某个姑姑冲了过来,一把抓起俞襄的头发,把她拖到了地上,拿脚踢蹬:
“狐媚子!臭婊/子!自己姐姐的男人也抢!”
乔亚飞也不管周围有几个人,跌跌撞撞过来把那个女人拉开,想把俞襄护在身后。而孟静,站定在混乱的人群中看着这一地鸡毛,明明泪流满脸,却突然很想笑。
俞襄爬起来,推开乔亚飞,往舒秀琴那边走:“妈妈,妈妈。”
救救我。
手都吓得发抖的舒秀琴,很想抱一抱她的孩子,但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男男女女,到最后她也只流着泪说:“襄襄,快认错。认了错就好了,就好了。”
错
她有什么错
俞襄惊愕非常地望着舒秀琴,脸色转冷。少女抬头挺胸站得笔直,眼眸通红,大声说:
“我没错!”
又有分不清脸的男人把她推到了地上,有人骂,有人打,还有人拦住发了疯一样往这边扑的乔亚飞,她甚至还能分辨出孟静的哭声:
“你没错,我又做错了什么!”
不知是谁踢翻了水瓶,也不知道谁死死压着俞襄,让她没办法躲开滚烫的水。
直到体校的保安报了警,这场闹剧才终于收场。
俞襄的腿被两三波热水持续浸烫,又被水瓶内胆划破,长时间没得到处理,感染了,恢复情况不佳。
关节处皮肉粘连,她甚至需要复健才能恢复正常走路。
花游金牌省队
和18岁的她,再没有一点关系了。
在公司领了处分的乔亚飞,休了长假,时间多得用不完。他却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去医院探望俞襄,更无法面对孟静和孟家人。
某天,断掉联系快2个月的孟静,给他打了电话:
“宝宝三个月了,但没有人想要我留下它。你呢”
惊惶不定的乔亚飞找到孟静时,她正在婚房的阳台边站着,看到来人,微笑:
“亚飞,你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乔亚飞这边百分之八十了。
闹心的情节差不多完了,后面几天会争取多写点,收收尾,我比你们更想快点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