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觉非开着车往市区去,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和俞襄一起吃过饭。
他想吃饭,也想俞襄。
可惜,时间已过七点,某姑娘晚饭说不定都消化了。
意外之喜是,在中江云庭门口,他瞥见了那道熟悉的高挑身影。
俞襄拧着几个打包食盒,正晃悠悠地往小区里走。看样子是下班路上顺道买了饭,打算回去吃。
“喂。”
将车滑到她身旁,邢觉非按下车窗,喊了声。他正准备亮出手表或者自我介绍,就见俞襄看着自己愣了愣,接着歪头想了几秒,再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老板,好巧啊!”她这嗓子喊得是又清又甜,还嘹亮。
这姑娘……记住自己长相了?
邢觉非第一次知道,被人记住样貌是这样惊喜又振奋的事。他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问:“买的什么?”
“麻辣香锅。”
“晚饭?”
“嗯!”
很突然地,邢觉非收住笑意:“我还没吃饭。”
“啊?”俞襄看了看打包盒里的麻辣香锅,又看了眼对方:“那……送给您?”
“……”邢觉非直说,“把这个扔了,我请你出去吃。”
说罢他又补充:“最近一直没去海洋世界,有些情况正好要问问你。而且,在上海不还欠着一顿饭么?正好补上。”
那能叫欠?
生意人的思维还真是不同寻常,屁大点事,一桩桩一件件的,算得清楚明白。
俞襄腹诽了下,摇头:“我室友还等着我带饭上去呢。”
邢觉非妥协:“那就把她也喊上,一起。”
听说有土豪请吃饭——关键那土豪长得还帅,不过十来分钟,高有容就收拾利索跑了下来。
卧槽。
看到邢觉非第一眼,她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也太帅了吧!
等看到第二眼,准确地说,是看到邢觉非投向俞襄的眼神,她又“卧槽”了一次——原来如此。
世间果然没有免费的早、中、晚餐。
等人都上了车,俞襄拿出手机刷了刷,站起身趴到副驾的椅背上,探头问:“老板,您吃辣吗?”作为江城人,她口味重,无辣不欢。
邢觉非还没回答,俞襄就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差点忘了,你们南江人都不太能吃辣。”
“选你喜欢的店吧。我晚饭吃得不多,不用管我。”邢觉非说。
高有容暗中观察了片刻,这会儿插嘴:“我好想好想吃火锅哦。清江路有家重庆老火锅,刚开业,据说蛮正宗。尝尝?”
三个人去了火锅店。
点锅底的时候,邢觉非有些意外于菜单上没有鸳鸯锅的选项,高有容微笑:“微辣,是我们重庆人最后的底线。”
“不过,鸳鸯那种我们也吃。左边鸡杂,右边毛血旺,外加厚厚一层红油。邢先生要不要尝尝?”
来者不善。
邢觉非挑眉,把菜单推到高有容面前:“高小姐你来点吧。我只管买单。”
等俞襄去取水果和点心了,高有容轻咳一声,开腔:“邢先生,我这人说话一向不好听。但襄襄是我嫡嫡亲的妹子,所以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说清楚。”
“如果不是认真的,我劝您不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以免害人害己。”
抿了口茶水,邢觉非答非所问:“上个星期,我加起来只睡了不到30小时;一个半小时前,我还在城郊的父母家里准备吃饭;而且,我真的不太能吃辣。”
高有容疑惑地“嗯”了一声,显然没搞清楚他在说什么。
“如果不是认真的,我会留在家里把饭吃完,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出现在这个地方,陪你们吃没有鸳鸯选项的火锅。”
说完,邢觉非朝高有容伸出手:“高小姐,幸会。相信以后,我们会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高有容回握,不让分寸地笑道:“追到再说吧。我们家襄襄可是很抢手的。而且,她心里、她身边,也不是半个人没有。您号码牌拿好,后边排队去。”
起码要排在那个表哥后面。
端着水果的俞襄,隔了几张桌子看着他们手握手、暧昧微笑,眼睛一眯:邢觉非这个隐藏型浪子,手居然伸到自己身边了……
她登时洪世贤附体,恨不得冲上去对着这人嘲讽:
你好骚啊!
邢觉非自然不知道,自己被俞襄想象成了某大妈剧里,偷穿女主林品如衣服的骚气小三。
他起先是不打算动筷子的,但看着俞襄吃得红云飞上双颊,眼睛也被热气蒸得水汪汪的,竟也没忍住夹了片毛肚试了试。
七上又八下……啊,果然很辣。
毫无准备之下,邢觉非被刺激得轻咳了几声,眼泪都要冒出来;虽然他以拳掩鼻,极力压抑着咳嗽声,但想来这副形象必然是非常不体面、甚至狼狈的。
吃嗨了的俞襄,得意忘形之下竟指着他大笑:“老板,你到底行不行啊?哈哈哈。”
行、不、行?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质疑!
喝口水润了润嗓子,邢觉非攒着劲又吃了些许,额上开始沁出细密的汗,脸上却不红不燥,反而更加白皙如玉。
微微发红的,只有男人的嘴唇;而他的眼睛居然显出些水波潋滟的感觉来。
俞襄总算知道,所谓真绝色,就是在这种“战损”状态下不仅不会变丑,反而还会因为某种类似我见犹怜的楚楚之美,靓出新高度。
反正,她是服了。
趁邢觉非去洗手间,高有容问:“你们这老板,和‘表哥’比起来,哪个更帅?”
“……那个人,我完全不记得他模样啊。”俞襄闭上眼拼命地想,半晌,睁开眼很肯定地说:“应该差不多吧。不然我也不会见色起意。”
“了解了。你对邢觉非也见色起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