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晴绝然的下了马车,并没有回头看周弗哪怕一眼。
她毫不留恋。
尽管这世上,她的亲人少之又少,除了曾外祖母,她所得到的爱少之又少,但她仍然不贪恋周弗给她的好意和善意。
她先去见阮老太太。
阮老太太正要摆午饭,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回来,当即就笑开来:“晴丫头回来了,今儿倒早。”
春分忙上前服侍:“四姑娘可用过午饭了?奴婢再取一副碗筷。”
阮晴给阮老太太见礼。阮老太太一把拉住她,揽进自己怀里,道:“晴丫头恁的多礼,快上来坐。”
阮晴微笑:“曾外祖母,我不饿。”
“嗯?”阮老太太问:“用过了?”
阮晴道:“曾外祖母,以后,我不会再和周大公子有任何的联系。”
“什么?”阮老太太上下打量阮晴,问:“他,欺负你了?你受委屈了是不是?别怕,有什么事,你跟曾外祖母说。”
阮晴摇头,屈膝一福道:“都不是,曾外祖母您别多想吧,我一点儿事都没有。您快用午饭,我先回去,回头再陪您说话。”
她屈膝一福,立刻转身。
阮老太太“哎”了一声,可阮晴没回头。
夏至进来,手里还捧着碗筷,差点儿没跟阮晴撞上。
春分忙接过来,吩咐她:“送四姑娘回去。”
春分再看阮老太太,见她神色怔忡,生怕气着她,忙劝:“老太太,您别着急啊,四姑娘定是今天受了委屈。”
她瞧着阮晴的衣服有些脏,也有些褶皱。
当然了,这话不能说,否则老太太更得着急。
“四姑娘年纪小,性子倔,还得老太太您给她做主呢。”
好说歹说,阮老太太总算回神,她紧抿着唇,半晌道:“你去问问青竹媳妇可吃过饭了没有?她若得闲,你让她来一趟。”
“是。”
阮老太太吩咐完又后悔了,摇头对春分道:“算啦,别麻烦青竹媳妇了。”
春分也觉得不大好,大奶奶本来对泓少爷和四姑娘的婚事就不满,让她来管四姑娘的事,怕未必能管好。
她出主意:“要不然去请大太太?”
“不用啦,到底隔着好几重呢。这事,容我好生想想。”阮老太太逼着儿孙们答应照顾阮晴,几乎已经用尽了最后的情份。
婚事可以答应,可他们怎么待阮晴,那文章可就大了。
她还在呢,还是别劳烦他们了罢,免得情份用尽,将来反倒亏了阮晴。
阮老太太一直隐而不发,吃罢饭,洗漱之后还小歇了一会儿。
等她醒来,先问春分:“晴丫头那边怎么样?”
春分笑着回道:“奴婢瞧着是没事儿的。四姑娘回去就歇下了,这会儿也才醒,听丫头们说她要纸笔,大抵是要描花样子吧。”
还有闲心描花样子,想必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了。
阮老太太唔了一声,道:“说起来,晴丫头也该认字了,你亲自去挑文房四宝,给她拣几样送过去。”
这会儿,管事媳妇进来禀事。
老太太点头,春分掀帘子请这管事媳妇进来。
阮老太太问:“可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那媳妇陪笑道:“打听出来了,说是今日长宁公主带皇孙们去西苑踏青,出了点儿小差错。周大公子迷了路,可是好生闹腾了大半天。好在有惊无险,大公子平安无虞。不过,听说公主身边的侍卫梁膺带着几个人在街上纵马驰奔,被周驸马当场给斩杀了。”
听着的确不像什么大问题。
可……迷路?
周弗身边少不了人服侍,那西苑行宫又有长墙围挡,一个孩子,能迷到哪儿去?
再有,只说周弗,那晴丫头呢?
晴丫头和谁都不熟,长宁公主那里又不是一般的贵客,那可都是龙子凤孙,她除了跟着周弗,也不可能跟着旁人。
这么说,这消息是有人编好了,这才放出来的?
还有梁膺几个侍卫死得就更蹊跷了。
那可是陛下从宫里挑出来的侍卫,且梁家在这京城也是百年世家,梁膺还是梁爵爷家唯一有出息的儿孙。
不犯大错,周助何至于当场斩杀?
两者联系起来,总像是有不可言明的瓜葛。
到了晚间,阮泓下学回来,先给阮老太太请安。
阮老太太招呼他起来,问了今日读的什么书,又问他饿不饿,让人端了点心先垫垫。
阮泓笑着推辞:“我先给祖母、母亲请过安了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