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雨水顺着韩素怡的脸颊,连同泪水一起滑落汇入她膝下的水坑,储梦瑶可怜她如今的处境,但同情归同情,理智她还是有的。
韩素怡哭着摇头,她也不知道想让她说什么,只是守在兄长身边看他痛苦的硬撑着,听他声声唤着阿瑶,她心如刀绞,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见她也回答不出,储梦瑶挥手示意下人送她回去,看样子她已经淋了不少时候,她本来就身子弱,万一出事她的女儿就可怜了。
韩素怡摇头,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也不知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兄长,但是留下来又让阿瑶为难,这两种情绪纠缠着,她都快要崩溃了。
萧巍煦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没起身,储梦瑶说的对她确实不宜出现,也不宜传去任何消息,但愿她不只是说说。
储梦瑶不知她跪了多久,即使仆人帮忙撑着伞,但她身上早就湿透,雨势更大的时候,伞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储梦瑶此时也来气了,她这是干什么,以死相逼吗?
“韩素怡,你以为韩悉要听什么,要听我说恨,不,我不恨,他移情那一刻起,我与他就恩断义绝;说原谅,我不回原谅因为已经不在意了,因为他的薄情害我半生孤苦,我都放下了他何必执着;如果真的要说,那只能祝他一路走好,来生做个好人吧。”
储梦瑶还想说:“若是他黄泉路上遇到他伤害的储梦瑶,他还是去恳求她的原谅吧。”她不是原主,只能通过原主一些模糊的记忆得知,女主其实早在六年前就已经看开了,不然庙庵清修六年,她不会那么自在。
韩素怡听她那些话,恭敬的磕了头。也好,既如此,她便回去传话,若有来生,愿兄长再不负心负情。
萧晋霖这个时候忍不住走了出来,她终究还是心软,换成旁人早该把韩家人驱逐出去。
“母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萧晋霖认为不如趁此机会断了与渭南候府的所有牵连,如果他记得没错,不久之后渭南侯府也就是韩家开始大乱,韩家内乱,其余世族蚕食、朝堂倾轧,这之后韩家即从世家大族中除名。
所以母亲该坚决拒绝韩素怡,就算她跪也要赶至别院大门外跪着,以昭示魏王府与韩家无关。
她妇人之仁,若是韩素怡在魏王府的别院出事,她是如何都洗脱不清了。
“断,如何断?”储梦瑶听不大明白,她以为不帮忙就已经是了断了,听萧晋霖的意思好像不是?
父亲就在厅房内,萧晋霖不好贸然开口,只是低声提示:“母亲与韩家人从来无干。”
不管她与韩悉曾经有没有情谊,在母亲这儿只能没有。先前那些传言,韩悉偌死便死无对证,还不是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唯有此举才能彻底除掉原来那些流言蜚语。
储梦瑶有些不以为然,她觉得放下了、不执著就好,没必要遮掩什么?谁还没遇到过几个人渣啊。
所以她轻摇头,只对韩素怡说道:“素怡姐姐,此话带到,你我的情谊也便到此——”
她话音未落就见一个黑影冲了进来,后面呼啦啦跟着一群仆从,看清来人储梦瑶才真生气了。
他们真是欺人太人,私闯民宅还组团来的。
韩悉听说韩素怡来了魏王府别院,才命人把他抬来的,只是他不想在她面前太过狼狈,所以进门时拿刀扎了自己。他不能撑太久,只要把韩素怡带离就好。
“来人,打出去!”这下她真不能忍了,刚刚明明韩素怡说他吊着最后一口气,看他这样子,分明好的不得了!
她这一身令下,半院子的护卫都来了,关键是这些人储梦瑶半数都没见过,看他们的架势多半是萧巍煦的属下。
韩悉见此看她满脸怒意轻唤了一声:“阿瑶妹妹——”
还能说话还能走,这哪里是还剩一口气明明好得很嘛!发现自己被骗储梦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谁是你妹妹?本王妃要是有这样负心负情负义的渣哥哥,早就羞于见人,羞愤而亡了。
哼,堂堂世子纵容家仆私闯民宅,渭南候府真是好教养!”
韩素怡离韩悉很近,韩悉刚过来她就看到他的腿在往外冒血,她哭着摇头,她以为只要求得储梦瑶一句话,哪怕是恨也好,兄长就能彻底放下,可眼下她却把事情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