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夜难耐,他突然拔剑而出,在夜色下舞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他心中的冲动。
颜夕听见“铮”的一声,惊而回身,看见男子背对着她,长身玉立,翩然舞剑,剑气划过树丛,金黄色的叶子纷纷落下,随着剑气翩翩飘荡。
她颇有些不明所以,只当哥哥勤习不缀。
月下一女子在雾气弥漫的清澈泉水中,一边掬着水,任水流划过莹白的肌肤,一边抬头,仰望着男子舞剑的背影,剑光寒芒,婉若游龙。那舞剑男子挺拔英武的身躯格外让人安心。
忽然一声鹰啸由远及近,一只海东青正准备停在书上。
可慕容祁挥出的剑气已然来不及收,好在这只鸟十分机灵,感知到危险扑腾着翅膀腾起,但是还是被剑气削去了翼上的些许羽毛。
鹰鸟偏离了方向,竟然扑腾着落在了池水中。
虽然老鹰这种生物,在天上看着凶猛异常,可是落了水,却和旱鸭子没什么分别。拼命的扇动着翅膀,打的到处都是水花。
颜夕一把抓住这只海东青的翅膀,把它拎出了水面。
一人一鹰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天。被打湿的鹰鸟不复平日里看起来的壮硕,看着颇为瘦弱,这鸟瑟缩地抖了抖,仿佛一只鹌鹑一般缩成一团。
颜夕伸出手,要将这鸟递给慕容祁,她还不确定地问:“这是哥哥养的,那只叫做大海的传信儿海东青?”
慕容祁僵着身子转过身来,看着面前如同水中芙蓉一丝未着的女子。心心念念的小妹如同梦境中想象的那样,打湿了乌发,毫不戒备地递给他手,此刻佳人近在咫尺,他却不敢伸手触碰。
“这鸟看着有点像只大鸡啊。”颜夕对慕容祁的僵硬毫无察觉,自顾自地看着这只可怜巴巴的落水鹰调笑着。
可能是头一次掉到水里,落水业务还不甚熟练,而且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当做小鸡一般抓着。作为一只空中猛兽,这只海东青有些受挫,喉咙中发出了“咕咕”的声音,显得更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小鸡了。
但是作为一只鹰的尊严不容侵犯,它生无可恋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始挣扎起来,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慕容祁的肩膀上,抖了抖水,又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好。头扭到另一旁,坚决不看向颜夕的方向。
正仰起脖子,准备发出一声鹰叫声,然就被慕容祁捏住爪子,倒立过来,拿出了爪子上密封的竹筒。
......
鹰生艰难呐!
备受挫折的大海完成了这次使命,就赶紧拍拍翅膀飞走了。
再不想在这里丢鹰现眼了。
颜夕此时正要踏上岸边,慕容祁看到这一幕,赶紧转过身去,低下头拆信。
看着面前男子慌慌张张地姿态,颜夕颇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都是自家兄妹,至于紧张成这样嘛!
这个哥哥真是个老古板,不禁逗的很。
看着哥哥拿着信件半天沉默不语,颜夕一边穿衣一边问:“这信中可有不妥?”
慕容祁拿着信,抬起头,看着天上逐渐被墨色乌云遮挡的月亮,望向远处连绵山峰勾勒出越来越浓重的黑色阴影。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小夕,恐怕我们没有时间找出内应了。”
颜夕跪坐在地上擦头发,此刻她停住动作,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难道现在已经?这么快吗?”
慕容祁望着远处辽阔的疆域,那黑色墨点,不是山间静止的深林,而是在快速地移动,按照那绵延不绝的黑点来看,至少这精兵不少于七万。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匈奴,要开战了。”
五百里的距离,恐怕不日,就会到达凉州城下。
他们,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