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曾要赐下毒酒于九公主?韩知镜确实是北燕皇子?冷太后一手促成了因果……
直到清河王从里面出来,林月暖用力抓紧了托盘,迎上前说道:“小舅舅,我带你去看锦云。”
锦云已经睡着了,屋子里很暖,但小小的身体仍旧习惯蜷缩在被窝里,看得人十分心疼。
清河王从屋里出来以后,脸色凝重,他沉吟片刻后对林月暖恳求道:“我现在还不能带她走,希望你们好生待她。”
林月暖一听他有带走锦云的打算,顿时心里不是滋味,她私心是要把锦云留在身边。
“我这里再留不得她。”韩知镜双手背在身后,信步而来,他声音如这深秋的凉夜,冷入骨缝。
盛京城里秘密很多,但最不容易守住的就是秘密。今日之后,不知还能保锦云多久。
清河王长叹一声终究不再勉强,韩知镜的脾性他了解,阴晴不定,手段狠绝,若是将来到了万不得已的紧要关头,说不准会把锦云扔出去当挡箭牌。
林月暖咬着下唇站在门口,心里满是苦涩,让锦云跟着他天涯海角地逃亡吗?
熟睡中的小锦云被清河王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生怕惊醒她的美梦,乔嬷嬷默默抹着眼泪给锦云披上厚厚的外衣,又匆匆拾掇一个包裹塞到清河王怀里。
一阵冷风吹过,锦云忽然抬头揉了揉眼睛,朝林月暖喊道:“阿娘……”
林月暖的眼泪应声而落,她再也忍不住,上前把锦云抢过来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锦云,对不起。是不是冷?”
她抱着锦云往温暖的屋里走,未看韩知镜一眼。
心里生气了。
韩知镜无奈扶额,这个麻烦是不管也得管了。
“多谢。”清河王望着林月暖的背影,转而对韩知镜说道。
韩知镜勉强地扯着嘴角,说道:“小舅舅客气。”
斩风护送清河王离开,院中再度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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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林月暖都把小锦云看得紧,生怕韩知镜趁她不注意把人偷偷送走。
“夫人,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韩知镜觉得承担下风险还不落好,心中委屈得慌。
“有人说你,鲜少言而有信,我得防着点。”林月暖记得那时和妙兰去见清河王时,她这般说过。
“谁?妙兰?斩风?还是破云?”韩知镜眼神凌厉,又成功捏碎一只无辜的杯子。
林月暖故意装聋作哑,又去教锦云写字去了。
香儿夹在这诡异可怕的气氛中,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直到林月暖起身离开,她才挪着小步跟上,等走远了她才压低声音说道:“三夫人,唐大人送来一副药。”
“什么药?”
“什么药?”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香儿吓得不敢回头,也知道韩知镜默默跟了上来,该死,她竟忘了他耳力非比常人。
“如实说。”林月暖觉得她这般遮遮掩掩反而显得心里有鬼,倒不如当着他的面交代清楚。
香儿低着头,拽着袖口,吞吞吐吐道:“这……还有一封信。”
林月暖神色一怔,然后为了缓解尴尬,煞有介事地咳嗽一声才伸手接过信来,韩知镜则默默走到她身后,眼睛紧紧盯着那封信。
顶着巨大的压力,林月暖打开那封信,字迹工整,寥寥数语,大意是她身患怪病可能是因为中了蛊毒,送上一副药,疗效甚微,他再想办法。
“他怎会知道?”韩知镜默念道,林月暖中蛊毒之事,长情费了不少心力才确认,唐宁琛的医术不可能比得上师父。
林月暖也觉得奇怪,他从未给她把过脉,怎么能看出端倪?
韩知镜从她手中拿过那封信递给香儿,冷声说道:“烧掉。”
极乐堂不会和陆皇后的人有往来,这证据留不得。
香儿看一眼林月暖,便乖巧地下去办了。
而林月暖站在原地,垂眸等待他的责问。
“想治病?”韩知镜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啊?”林月暖仰头望着他的那双好看的眼睛,一脸迷茫。
“回答我。”
“想。”她不住地点头,她这怪病已经成了爹娘的心病,若能治愈,她岂有不愿之理?
“可我还没看够你犯病的样子。”韩知镜把手放在她肩上,他眉眼间透着股淡淡的哀伤,神情是少有的郑重。
其实,他莫名地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