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我若是嫁入北燕,一样要做个皇后或者王妃,管一宅子的女人,和他人争恩宠。我又不能带着我家阿衡阿莫同去,北燕对女子极为苛刻,稍有差池就会被献祭,想想都可怕。哎……”永安公主一想起此事就如鲠在喉,难以平复心情。
林月暖对北燕这些事不甚清楚,但听公主提起来,好似那北燕确实是虎狼之地。
“公主莫要忧心,会解决的。”她安慰道。
这条秘道变得越来越窄,两边的烛火也灭了大半,很多地方都昏暗不明,她们只能摸黑前行。
“我就是死也不会嫁到北燕去。”永安公主捏了捏手指,恨声说道。
林月暖不停地安慰她,再三承诺一定帮她帮到底。
“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穆家的人心狠手辣,残酷无情,其实我们过得实在不容易。你知道前朝那个小太后吗?十一岁嫁给哀帝,十四岁死了丈夫,继子继位,本该被尊为太后的她竟被封为皇后?她受尽天下人的指责,但是我却为她鸣不平,她本来灰暗沉郁的人生终于能有一丝光明。”永安公主无所谓地说道。
前朝小太后?那不是祸国殃民的妖妃吗?要说前朝覆灭、穆家先祖夺权多亏了她才是,听说她最后落得葬身火海的下场,死状恐怖。
林月暖咂舌,公主是为了替冷太后开脱罪名才说这些,还是她原本就这样认为?
果然,贵圈真乱。
能养出九公主穆敏因这朵除出尘不染的娇贵花儿来,真不易。
但是,能养出永安公主和韩知镜之流,也实属应当。
林月暖走在前面,一个不慎撞倒黑暗中的墙壁,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已经走到头了。
“公主,没路了。”她捂着红肿的额头说道。
“怎么回事?堵上了?母后没去见他?”永安公主伸手摸着被堵得严严实实的洞口,低声念着。
林月暖心中一动,果然,冷太后这一个月都没去见清河王。她前两日还叫妙兰去王府探听消息,害得她被人伏击受伤,到现在还未痊愈。
冷太后是怀疑清河王了吗?
“累死我了,歇会儿。”永安公主拉着林月暖,气喘吁吁地说道。
她心里还在思索着母后怎么会狠得下心,断了那份情?
林月暖也累得鼻尖冒汗,像是做亏心事的贼一样轻手轻脚地躲进来,憋闷着半天走黑路,竟然无路可走了?
两人背靠背相依着休息一会儿,然后无奈地原路返回。
“公主,咱们下次出来先看看黄历,选个好日子。”
“嗯。”
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趴在暗道后许久,确定没在外面才悄然现身。
“母后寝殿内大多时候没宫人在的,我先出去看看。”永安公主低声说道,便悄悄拉着屏风伸出脑袋。
“没人,出来吧。”永安公主回身说道。
两人悄无声息地钻出寝殿,却忽然听见皇上驾到,立即又闪回一侧的屋中。
林月暖心中暗惊,皇上怎么突然出现?
她们来不及多想,只能一动不动地趴在桌案下,轻声听着外面的动静。
“母后。”穆天皓对冷太后倒是恭敬。
“皇上怎么来了?”冷太后瞧着他却没有多少高兴,淡声说道。
“母后,最近宫中流言四起。”穆天皓斟酌字句开口道。
冷太后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语气间却是满满的不悦:“皇儿这是何意?”
穆天皓神情一怔,随后笑道:“母后误会了。北燕国特使来访,冷潭禾也在其中,但他却未表明身份,他们说此行除了求娶公主之外,还要寻访北燕国的一位皇子。”
冷太后摩挲着指上的玉指环,深深叹口气道:“皇子?真是可笑!哪来的皇子?你自去处理便可,这件事你早已清楚,还要来问本宫?”
二十二年前她那个荒唐的皇兄也是扮作特使,借他人名号在东篱国肆意妄为,如今他的儿子又故技重施,就看这个皇子打什么算盘?
穆天皓点头应下,事关北燕国和二十二年前的那件事,他无论如何都要来知会一声。
“皇儿,你要记住。你身上流着北燕国的血,是福也是祸。你父皇当年不愿立你为太子便是如此,但也因为北燕国的力量,你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如今,他手中握着你的把柄,你也要掐住他的咽喉,即使他是本宫的哥哥,你的舅舅。”冷太后垂眸说道,依稀间又看见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
“是,皇儿明白。”穆天皓低声应着。
他知道母后虽然如今行事确有些荒唐,但她的聪慧果敢着实令许多男儿都汗颜,若非她筹谋睿智,他绝不可能轻易夺取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