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暖不知道这对母女打的什么主意,但听韩卿卿这口气,韩知镜又莫名其妙地晕过去了?
不会是被她气的吧?
林月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柳氏要怎样为难她。
但她知道侯府管家的并不是柳氏,只因侯爷并未续弦,这几年身边只有柳氏一人,不免日渐骄纵些。
眼下看来,全家人应该都还在前院招呼客人,管家的大夫人王氏恐怕还来不及顾上后院。
哎!看来她要孤军奋战了。
忽而,院中飘来一阵兰花香,随之响起一道尖利中带几分沙哑的女声:“柳姨娘,侯爷说要我们过来看看,您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自个儿提前过来了?”
身着一袭姜黄色锦绣外袍,王氏秀眉一拧,杏仁眼中似乎冒出几点火光,显得气势不凡,她匆匆瞥一眼林月暖,神情微顿又别过脸去。
柳氏深深吸口气,脸上立即堆起满满的笑意:“卿卿嚷着要来看三哥和新娘子,大夫人你又正在忙,我便带她先过来瞧瞧。”
王氏懒得多费唇舌,柳姨娘惯是个会讨巧卖乖的,她心里根本看不上那种做派,不过是看在侯爷的面上她平常才会留几分情面。
她略过柳氏母女,移向床边,俯身看一眼躺着的韩知镜,不由得眼底微热,转而朝外说道:“张院判,有劳。”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人群后正站着为鹤发老者,张院判走上前朝她微微点头,提着药箱坐在床边为韩知镜诊脉,似乎对平梁侯府的一切已见怪不怪。
半晌后,他才徐徐说道:“一如既,躺上几天,好好静养。”张院判摸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地说着。
他依旧开了药方,留下许多珍贵药材,才带着小徒弟离开。
王氏派人送张院判出去,等人走远了,这才回身对柳氏说道:“柳姨娘也听见了,三爷需要静养,您带五小姐回去吧。”
韩卿卿看起来很怕这位大嫂,一个劲地往柳氏身后躲,半句话都不敢插嘴。
柳氏心有不甘,她也是来看三爷的,凭什么先走?
但瞧着王氏那要杀人的眼神,她不得不退让。
“我们走。”柳氏憋着怒气带女儿并一众丫鬟婆子离开。
王氏打发其他人都下去,只留下她与林月暖两个人在屋子里。
她出身江南大族王家,亦是江南有名的美人,当年她进门,平梁侯府正是最落魄时,她算不得高攀。嫁进侯府五年,生有一子,是侯府真正说一不二的大夫人。
她深知如今侯府全要靠着韩知镜,所以这半年来,她格外关照这位小叔子,事无巨细,考虑周全。
王氏望向林月暖细细打量起来,这位传说中有疯病的相府千金,今年十四岁,倒是生得明艳动人。
“三夫人,坐。”王氏的声音略带沙哑,但明显比刚才与柳氏说话时要温婉许多。
林月暖客气地叫一声大嫂,才拎着衣裙坐下。她瞅着桌上早已凉透的半碗粥和几碟小菜,心也跟着凉下去。
“三夫人,今日辛苦,以后也要辛苦。”她缓缓开口道,“外面关于三爷的流言蜚语,大多都信不得的。”
王氏的态度算不得亲呢,却看得出她十足的诚意。
“这侯府里的人,各自有自己的计较,并不是好相予的,你日后便少出这院子吧,他们再怎么闹腾,也不敢惹怒三爷。”
王氏的贴身丫鬟绿柳敲门,说是给三夫人准备的饭菜好了。
“端进来。”
王氏临走前笑着对她说道:“父亲已经吩咐过,明日你不必去请安,只需好好照顾三爷。”
毕竟,在这个家里,没几个人在意她的存在。
林月暖看似面色平静,但内心深处隐隐不安,她一脸懵懂地问着:“这……不合适吧?”
王氏回眸一笑道:“随你,话我已经带到了。”
“吃饭吧。”她说罢又瞥向珠帘后的内室,再看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人。
“多谢大嫂。”林月暖说这句话时,王氏人已经走远。
林月暖看着满桌子的热腾腾的饭菜,心头涌上稍许温暖。
林月暖从袖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这是闺中好友云芊瑶写给她的秘信,上面没有一句恭贺之词,尽是些如何在深府内院里生存的经验之道。
看着今日这情景,以后少不了与这些难缠的女人打交道,她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外面的大雨还在继续,天幕低垂,看这样子怕是要下一晚上。
林月暖让香儿把一张小木床搬进房内,再铺上厚厚的被褥,暂且将就一下。
除了香儿和乔嬷嬷之外,她从林家还带过来四个陪嫁丫头,都是沈氏精心挑出来的。
乔嬷嬷在一旁低声说着:“三夫人,这几个都是要伺候三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