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疏影将白涟漪抱回寝殿的床上,命人给她换了衣物,自己则是立即更衣前往永王寝殿,着人通报,那人却是并无异样地来回了话,说永王正在与真人论道,尚不便出来迎接,还请晟王自行入殿叙话。
并无不妥,又为何会让白涟漪说太子有危险?
姬疏影步入殿中,只见太子一手悬于金丹玉匣之上,掌心鲜血汩汩流下,面上冰冷,唇色微白,似是丝毫觉不出痛感。
“永王,你们这是?”姬疏影自是要保护自己侄儿的,怎能放任这鲜血继续流下去。
永王一脸神秘,语气还有些对神明的敬畏,说道:“真人言及永生之术,颇有见解,说这混元金丹若以修行高深之人鲜血灌溉,较之供奉,这药性或能更甚,真人见本王当真虔诚,方才愿意相助本王。”
姬宇行听闻此言,竟是笑了,收回手用衣袖包裹按压,说道:“贫道先前听永王殿下说起晟王殿下是如何求真问道的,不知为何天色未明,晟王殿下却又来了此处,是否是那丹药之效不足?”
永王面上对姬宇行的信服更深了几分,此人却是真有些本领,他初时只以为姬宇行是修道之人,没有在宴席之上听出弦外之音,却没曾想对方会在来到他寝殿论道之时,直接将这事说了出来,既然姬宇行已然知晓,永王也就将他给白涟漪送了暖情丹药的事和盘托出,也毫不避讳地告知姬宇行,白涟漪已然是服下了。
本以为姬宇行会因为自己师妹之事请求于他,亦或是翻脸离去,可人家偏还是一副自信模样掐指一算,说这事成不了,又提出了金丹血浸之术,笑称不待这丹药灌成,晟王必会出现。
姬疏影蓦然想起白涟漪那日与他说的不理智的事,这人,当真不是自己的侄儿吗?他很难相信太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即使真是被情爱迷住了眼,这也绝对不可能是从前的姬宇行会做出的选择。
姬宇行眼神笃定地看着丹药,对永王说道:“金丹已成,永王理应速速服下。”
他们若是用这种下毒的方式杀了永王自然容易,可原剧情的太子多是不屑,而如今姬宇行更是不会违背父皇的御命,他父皇早已是手染手足的鲜血,可越是晚年越是不想背负暴君□□的名声,他要的是证据确凿地让永王在天下人面前伏诛。
这金丹自然是试过毒的,永王也不犹豫,立刻拿起服下,浓郁的血腥气激得他蹙了会眉,正要拿起桌上的杯盏,却听姬宇行面色高深,沉声说道:“丹药合该是在腹中运转自行化开,若此时饮了水,倒是坏了功效了,贫道以为,永王两日之内皆不该饮水。”
永王既是信了他,就不会为了区区饮水之事计较,“那今日论道之事?”
“贫道想去看看自己的师妹,不知永王可否允准?”
姬疏影领着姬宇行回去之时,一路无言,一是不便被人瞧出二人相识,二是不知该如何平心静气与他交谈。
无论是何理由,他都不该以伤害白涟漪为代价。
待回到寝殿,白涟漪身边照顾的人已是换了扮作晟王侍女的萧晚临,萧晚临只见他二人竟是一同归来,身边已无旁人,面上颇有些不解,说道:“奴婢见真人一直未醒,方才在此照料,不知是否要将真人挪到奴婢的住处好些?”
姬宇行见白涟漪昏迷不醒,登时焦急不已,什么杂念心思都没有了,只快步向床榻边走去,却是被姬疏影用力拽住了手臂,姬宇行怒目而视,说道:“晟王这是何意?”
“你心知肚明!”姬疏影不管这人是真侄儿也好,假侄儿也罢,姬宇行现在的表现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贫道倒不知,晟王与我师妹有何交情,还偏要留她在这睡下了不成?”姬宇行挣脱不开,从前他还真不知道晟王有这般大的力气。
“这里没有旁人,永王的人没命靠近寝殿一尺,你也不必再装作道人与我阴阳怪气地说话。”姬疏影还能好好和太子说话,只因为教养使然。
“哦?”姬宇行怒极反笑,“我不是早就告诉过叔父,我是她白涟漪的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