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漪揉着眉心起来时,已是在自己房中,她掀开被子下床,被凉气冻得一激灵。
绵绵端着一碗姜汤,推门进来,就见她赤足站在地上,急忙带上了门,上前说道:“这寒冬腊月的,姑娘怎的也不知道披件衣裳,光着脚可仔细寒气入体,快喝了姜汤去去寒。”
白涟漪也顾不上纠结什么鞋子在哪的问题,接过姜汤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她怎么睡着了,她不是和姬疏影吃着饭的吗?
“姑娘既饮不得酒,怎还敢碰,醉醺醺地回来,可吓到奴婢了。”绵绵将瓷碗放到一边,又扶她到床边坐好。
“我喝醉了?我不是就喝了一杯吗?”
白涟漪虽然不是什么爱酒之人,可好歹前世也能在应酬场合喝上几杯不上头,现如今居然成了个一杯倒,绵绵说自己醉酒吓到她了,难道自己喝醉了还耍酒疯?
绵绵见她是真把先前的事都给忘了,只捡着自己亲眼瞧见的说,“姑娘醉酒后和旁人可不一样了。”
不一样?
“您回到院中时,看着和清醒的人没两样,若不是您拉着王爷不撒手,一个劲地要和他说话,王爷怎么劝都不听,奴婢还真不知道您饮了酒。”
拉着不撒手,自己该不会调戏人家了吧?
“姑娘,您还拍着王爷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王爷不行。”
什么不行?
白涟漪是越听越糊涂,她喝醉了这么能说的吗?
她抬手止住了绵绵的话头,这丫头惯爱添油加醋,她可不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去把锦瑟叫来。”
锦瑟听了绵绵说了个大概,知晓白涟漪有何事传她,来时只行了礼,开门见山地说道:“主人原话说的是,你这样不行,你那样不行,你还行不行。”
“你们也不拦着我点,”白涟漪一拍脑门,自己究竟说人家哪不行了,要命,“我除了说这些,可还说了什么?”
锦瑟面上也甚是为难,这么爱面子的主人,这次该是真气恼上了,“属下想拦来着,可您不许,还说这种事是秘密,不说给外人听,您要亲自教殿下。”
哈哈,自己要教他什么了。
白涟漪默默翻身躺回床上,把自己整个蒙进了被子里,绵绵只想着这样睡觉可不好,说道:“姑娘,这可要闷坏的。”
“有些人活着,她已经死了。”文学家们诚不欺我!
半晚时分,白涟漪本以为今日就这么过去了,眼瞧着离睡觉的时辰还早,正随意拨弄琴弦,奏一曲夜色微凉,却是张四又来传话,“王爷知道姑娘醒来多时了,请您穿身暖和衣衫,到月见轩一叙。”
白涟漪只道是自己说了那么多浑话,对方该不是要兴师问罪罢,想起自己往日里勉强还算是端庄持重的样子,这才真真是酒后方知是白莲,怪不得没吐血。
她跟着张四走了许久,也没敢问一问。
正愁着该如何向晟王解释自己的失态之举,却见眼前逐渐明亮了些许,张四将手中的灯笼送到白涟漪手中,笑着说道:“前面就是月见轩,小的就先退下了。”
白涟漪将灯笼拿高些,照亮了廊边一丛丛本该在冬日里凋敝的枯枝,却见上面结着一朵朵嫣红的花,她好奇心起,摘下一朵,却发现并非真花。
可这手艺足以以假乱真,细闻之时,还有淡淡醉人花香。
她似是忽然想起了自己酒醉时说过的话,她说自己花见花开。
一路沿着长廊走去,沿途“开”遍了姹紫嫣红不似冬日里的花,被廊檐挂着的明亮灯火映着,若不是花枝上还有细碎白雪,谁能辩出这不是春日胜景。
白涟漪步下台阶,走入园中,却见姬疏影一袭蓝衣捧着一束鲜红的花向她走来,那姿态潇洒,气质出众,直叫人挪不开眼,她心中暗道这该不会也是自己让他做的吧?
姬疏影见她愣在原地,微笑着将花送到她手中,说道:“杨柳萦桥绿,玫瑰拂地红。你说你喜欢的玫瑰与红月季差不多,本王寻思着又让人添了些山茶花,可还喜欢?”。
“殿下,这花当真是美极了。”白涟漪接过花,对自己还真是无言以对,自己竟让人家大冬日里的给自己送花,还点名要玫瑰。
“也还好这花还算是应着季节,若是涟漪你想要的是莲花秋菊,本王就是命人做成绢花,只怕也会让你失望的。”姬疏影从前还真没听过花要这样扎成一束送人的,那月季虽已命人去了刺,可他还是担心会伤了白涟漪的手,才又换上了些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