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漪开始过上了刻意避开姬疏影的生活,只道是少增罪孽多添寿。
就连换药这事也在她得知锦瑟能代劳之后,婉拒了姬疏影的好意。
这种感觉并不怎么好,甚至严重影响了她的睡眠,即使有幸入睡,也被梦魇缠身烦躁不已,白日里更是无精打采郁郁寡欢。
要不怎么都说人不能缺德呢。
这半月来,她寻思了个新活计,跟着绵绵学绣花,这不学不知道,一上手才明白为何大家闺秀整日里无所事事,还能在屋子里呆得住,绣花这事,它,上瘾。
白涟漪听了绵绵的建议,从一些简单的动物学起,可能她还真有点天赋,绣出来的一对鸟儿还是有那么些机灵劲的。
绵绵看着她第一次绣出来的绢帕很是满意,说道:“姑娘这对野鸭绣的甚是好看,叫人看不出您是个生手呢。”
“绵绵,为什么会有人绣野鸭?我还以为都是绣些花鸟什么的呢。”
白涟漪拿起帕子左看右看,倒觉得这花样有些眼熟,可一时也想不起是什么,又想到当初看三皇子画作的时候,自己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吗?这可能还是跟时代审美有关。
“野鸭也算是花鸟,姑娘不觉得它羽毛漂亮,很有特点吗?美本就不是千篇一律的,姑娘有所不知,将这绣帕赠予他人可以表达心意。”绵绵忙着手中的活计,低着头说道。
“什么心意?”白涟漪倒是有些好奇了,送鸭子还能当成祝福?
“顺利的意思。”
“绵绵,你该不会是胡诌的罢,”白涟漪拿走她手上的东西,让她不得不看向自己,“真有顺利的意思。”
绵绵眼都不眨,异常坚定地说道:“是的。”
白涟漪细细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丹麦哲学家歌尔科加德好像就提出过“野鸭精神”,具体她也记不太清,左不过也就和顺利有些关系罢,没想到就是王府里的一名小丫鬟,就能这么哲学。
绵绵寻了个由头就出了卧房,捂着心口快步走到院中的大榕树旁,冲着那躲懒靠着树干休息的锦瑟怨怼道:“你倒是会躲,我方才差一点就露馅了。”
“我不会说谎,更不会欺骗主人,我如果也在,你这事办不成。”锦瑟抱着剑,歪头看了眼绵绵。
绵绵只道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就让白涟漪顺顺利利当上侧妃罢,可别让她暗自操碎了心了。
自从白涟漪找各种借口不见姬疏影,姬疏影也像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样,你不来,我不往。
这日倒是来了位稀客,却是太子姬宇行。
姬宇行开门见山地就说道:“父皇准我微服出宫历练,虽是事关重大,但我寻思着带上涟漪你也无妨,你不会拒绝我罢?”
算算日子,确实也到了太子去霭镇的时候了,白涟漪这几日还寻思着该如何参与这次行动,毕竟保住太子的性命,才是她此刻最重要的事。
如今这不就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嘛。
想到枕头,难免又要想起送过她枕头的人,她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是一定会随你去的,只是,也该知会晟王殿下一声罢。”
“他又不是你什么人,涟漪你不会还真认了我叔父做哥哥罢,你只是客人寄住,难道出个门还得人准许吗?”姬宇行自那日与皇叔有了龃龉之后,总感觉两人八字相克,但凡是碍着他和白涟漪感情的人,都难免心生厌恶。
他有些不耐地放下茶杯,茶水溅到手上都没觉出烫来。
白涟漪是知晓茶水温度的,随手就拿出那新绣的帕子给他擦手,说道:“你都不知道冷热的吗?这茶可烫的很,这事和晟王殿下是不是我哥哥有什么干系,就是到个陌生人家里做客,也不可能说走就走,您平日里多注重礼数的一个人,怎的今日偏生糊涂了。”
姬宇行从她手中拿过帕子,仔细一瞧,这绣的可不是一对鸳鸯嘛,前些时日萧晩临还赠了他一条类似的帕子,说是什么愿与他如这鸳鸯一般双双对对。
他笑着将白涟漪的绣帕叠好,说道:“是我不注意,弄脏了这么好看的绣帕,不知涟漪可否不吝赠予我,我必会好生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