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是太上皇的亲娘,心中哀痛不已,甚至上书金帝,愿意以身代子受过,她留在金国,换太上皇南归,金帝当然没有同意。
想到太皇太后,太上皇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太皇太后一定会让人来救我回去的。”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年,两年,三年,太皇太后南归后音讯全无。太上皇望着南归的大雁,感伤不已。
萧美仙见状,嘲讽道:“哟,还在这里悲春伤秋呢,指望老太婆能接你回去,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萧美仙颇得金国太子的宠爱,这三年里已经给金国太子生下了一儿一女,她大多数时候住在太子府上,偶尔在太子府上受了气,心里不舒服就回来找太上皇的茬。
太上皇不敢得罪她,无奈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说这样的话又有什么意思呢。”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萧美仙突然难过起来,心里酸涩难当,直接坐在地上,撑着头,喃喃道:“日子可真难过啊,每天都在受折磨,还不如像姐姐一样死了算了。”
萧美仙之姐萧太妃在被掳往金国的路上,被四五个金军折磨,吐血而死。萧美仙吓破了胆子,从此对金人百依百顺,话是这么说,但真让她自杀,她是不敢的,所以直到如今,她仍然是苟活着。
太上皇并没有完全放弃南归的愿望,“赵策回了东京城,并给御驾北伐,我们还是很有希望回去的。”
萧美仙笑话他天真,问道:“一山不容二虎,你是皇帝,他也是皇帝,你回去了,大梁该听谁的”
“我不及他远矣,”太上皇说了句实话,“只要能南归我就满意了,这个皇帝做不做都无所谓。”
萧美仙此刻也是同样的想法,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就算是不做皇后也行。
大梁与金国的战事正打得如火如荼,赵策御驾亲征,梁军士气旺,竟然打得金军节节败退。金帝不高兴了,太上皇的待遇降低了许多,以往每月按期有米粮布帛供应,如今减少了一半。北地冬日长,太上皇时常感觉米粮不够用,有时候忍饥挨饿,难受的时候只能灌凉水充饥。萧美仙虽然憎恨他,但也不想看着他饿死了,偶尔接济他一点米粮。
再后来梁金两国议和,太上皇以为见到了输光,自己终于能回去了,但是直到两国盟约签订完,根本就没有人提到太上皇的事情。
金帝见太上皇召过去,先肆意取笑侮辱了一番,然后道:“昏德公啊,你们梁国的皇帝可是个厉害的人物,朕拿你的性命去威胁他,让他退兵,割地赔款,他竟然派人来说,待你死后,必将夷平我大金为你报仇雪恨,哈哈!”
太上皇怔住了,金帝再说什么他似乎就听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只能金帝在说:“他的一儿两女还在金国,也不管了,这样心肠硬的人才配做皇帝。”
太上皇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的住处,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再回到东京,想要投缳自尽,打好结,将脖子放上去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胆量自身,只能继续活着。
金帝去世,太子继位,五皇子拥兵自重,金国人忙着争权夺势,很久都顾不上太上皇,在这五六年里,太上皇与身边服侍的三个嫔妃陆陆续续地生下了四个孩子,他渐渐学会了说一些金国话,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就是金国人。
梁国宫廷那些风花雪月,养尊处优的日子仿佛是前世的记忆,太上皇不敢再想,只能麻木的日复一日过日子。
又过了几年,忽然有一日,金帝派人将他押解到金宫问罪,原来有人举报他谋反。金帝根本不相信太上皇有这个胆子谋反,而且他无钱无兵,拿什么谋反,但金国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占到大梁什么便宜,心里愤恨,故意拿太上皇取乐,让人把他拉下去砍头。
太上皇吓得连连叩头,金帝看他的怂样哈哈大笑,再加上萧美仙的求情,当下就免了他的死,让人拖下去当众打了三十大板。
太上皇养伤期间,萧美仙去看了他,两人相顾无言,唯有深深叹息,最后萧美仙道:“我已年老色衰,金帝对我的宠爱日减,我大概以后不能过来看你了,自己保重吧。”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太上皇躲在被子里呜呜地哭,想起前尘往事,悔恨不已,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他休养了几日,身子还没有完全养好,但是不得不起身,后院的几头羊要牵出去放,日子还要继续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