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不想瞒着她,一五一十地对她说了过继的事情,犹自生气,“大哥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陆士仪想起之前菁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倒有些明白,“大哥后宅不宁,夹在金氏与菁娘之间左右为难,又想着为心爱的庶子谋一份好前途,因才说要过继给我们。”
“可是这是亲生骨肉,他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舍给别人了。”宋淮实在想不通。
“我猜大嫂可能想以嫡母的身份让廷英养在自己名下,隔断廷英与菁娘的关系,菁娘这是没法办了,才鼓动大哥这么做。反正你们是亲兄弟,什么时候想看孩子了,随时过来看就行,难道我们还能阻止孩子不让见亲爹娘吗”陆士仪想来想去,也只有金氏想要夺子,不然谁能舍下十月怀胎,舍命生下的孩子。
“大嫂是正妻,庶子交给她抚养也是应当的,若是让人知道廷英是由菁娘养大的,反而会让外面的人笑话廷英。大哥他看来真是叫菁娘迷住了眼睛,如今弄的家宅不宁。”宋淮不禁感叹。
“问题是大嫂不喜菁娘,大哥根本就不放心把廷英交给大嫂,担心她迁怒廷英,对他不好。”
宋淮扶额叹息,“我时常听人说某达官贵人有妻妾无数,那这后宅该乱什么什么样子了,我大哥这才一妻一妾,家里就已经乱成这个样子,甚至快到了夫妻失和的地步。”
“哼,就拿先帝后宫来说,萧贵妃将田皇后压得透不过气来,只差没进冷宫了,后宅之事也差不多,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现在明白了吧”陆士仪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宋淮扶着她的肩膀,“娘子,我知道了,我想日后我们若是有儿子,就定一条家规,除非年过四十无子,否则不能纳妾。”
陆士仪没想到他会说这话,扑哧笑了,“儿子还是没影子的事情呢!”
“规矩先行,我先把规矩定下来,不过你不要多想,我有廷璇就很知足,就算以后是天生的岳父命也无妨,但万一我们有儿子,他的想法跟我们不同,他就想要个儿子,我们总不能去限制他,所以才有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一说。”
陆士仪点点头,“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过继的事情不成,宋渭最终却不过金氏的压力,将廷英送回了庐州老家,他将事情怪罪在宋淮身上,自此两家很少往来。宋淮为兄弟生分而难过,陆士仪却说:“这事分明与你我无关,大哥不过是迁怒而已,等他自己想通了就没事了,兄弟大了,都有各自的心思,肯定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你要看开些。”
宋淮道:“你说话总是一针见血,其实我早已经想开,只是有些惆怅罢了。”
陆士仪拉他起来,“换身衣服,你不是与赵策有约吗,收拾一下去见见朋友吧。皇上派他为使者,他也快离开东京了吧”
宋淮摇摇头,脸色凝重起来,“他不会离开了,金国以大梁背弃盟约,没有及时交付白银为由,起兵攻打大梁。”
又大战了,陆士仪本能觉得这次不同于以前了,大梁连辽国都打不过,该怎么面对比辽国更强的金国,她问道:“怎么京中没有传出消息来,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这是檀州太守千里加急让人送回来的消息,昨日才传到京中,檀州、蓟州告急,皇上已经下旨派西北监军魏贺领兵前去求援,过不了三日,东京城中就会传遍。”
陆士仪仍然忧心忡忡,自高祖、太宗之后,大梁的军队几乎很少打胜仗,特别是与夷人对抗,只怕这次又是割地赔款求和了。
她所料没错,大梁根本不是草原铁骑的对手,檀州、蓟州相继失守。所谓监军魏贺,名字是威赫了,但胆小如鼠,见形势不妙,竟然逃到了太原。金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一般,竟攻占信德府。
局势危险,皇帝却还有心思去骑马打猎,振振有词道:“有黄河天险在,金军没法渡过黄河。”
潘丑儿对这个皇帝无语极了,道:“皇上,您该想想办法啊,万一金军真的渡过黄河怎么办啊”
“爱妃放心,朕已经派了魏将军领军抗击金军,不会有事的。区区蛮夷,怎么对抗的了我大梁”
潘丑儿深恨自己眼瞎,看上了这么一个人,只怕是金军打上门来了他才会反省。
咸安元年十月,金军攻克相州、浚州,只要渡过黄河就可以直达开封。皇帝急了,一面派人去与金军议和,一面准备逃出开封避祸。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