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之上前两步,伸手去握陆士仪的手,陆士仪连忙后退,故意板着脸说:“袁公子,你说钦慕我,便要尊重我,现在这样动手动脚,岂是君子所为?”
袁安字陪小心,“是我唐突了小姐,对不起。只是我是情不自禁的,再见小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陆士仪只想尽快脱身,于是道:“我出来有一阵子了,只怕我母亲在寻我,我先回去了。”
袁安之拦住她,“小姐别急着走,再与小生多说说话。”
陆士仪烦不胜烦,脱口道:“还有什么话?”
袁安之道:“小姐若是对小生有意,何不去求了陆相与夫人,成全了你我的婚事?”
陆士仪心里早就把袁安之骂了八百遍了,她强忍着恶心,说:“嗯,你说的是呢。”
袁安之又恭维了她不少好话,才放她离开。陆士仪匆忙回了相国寺,王夫人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
陆士仪道:“去汴河大街买了些鲜花。”
王夫人点点头,想要说什么,这时小沙弥过来请她们去禅房用斋饭。进了禅房,陆士仪看红蕊觉得膈应的慌,吩咐道:“红蕊,你也下去用饭吧,吃过饭再过来伺候。”
王夫人也让何婶一起去用饭,然后对女儿说:“仪儿,娘今日见着新科榜眼郎了,果然是仪表堂堂,还是个很知礼数的人,他过来拜见主持大师,态度言语都极其诚恳。听说他拒绝了张家的亲事,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还得让你父亲去打探打探。”
陆士仪心不在焉地听着,没什么感觉,就拿那袁安之来说,还不是看着仪表堂堂,然而实际上却是那个轻浮放荡的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宋淮是个什么人。
经过了之前的事情,她心情低落,食欲不振,草草地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碗。王夫人摸摸她的额头,问道:“仪儿,可是身子不适?”
陆士仪道:“嗯,有些累了,娘,我们用完斋饭就直接回家吧。”王夫人答应下来,让家人去备车。
回府后,陆士仪本想禀明王夫人直接打发红蕊,但她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必要亲自给袁安之一个教训。她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同王夫人说了,王夫人大惊,继而骂道:“红蕊这贱婢,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即就要喊人发卖红蕊。
陆士仪忙制止母亲,说:“娘,现将红蕊打发了,袁安之那边怎么办,捉不到袁安之的把柄,难道就这么放过他?”
王夫人拍拍她的手道:“这事儿就交给你爹去处理,你就别管了。”
陆士仪气道:“袁安之敢这么算计我,我绝不会放过他。娘,这事交给我自己来,先不告诉爹,您在后面替我把关,行不行?”
王夫人不同意,但经不住女儿恳求撒娇,最后只能依了她。
陆士仪回了房,红蕊伺候她梳洗,她问道:“红蕊,你是在哪里遇到袁安之的?”
红蕊偷偷打量小姐的神色,心里有些不安,道:“有一回在街上遇到,就闲聊了几句。”
陆士仪“哦”了一声,又问道:“你觉得袁安之怎么样?”
红蕊不疑有它,将袁安之的好处说了一番,陆士仪轻笑一声,“红蕊,既然你这么钦慕袁安之,不如我就将你送给他算了。”
红蕊背上冒出一层冷汗来,强笑道:“小姐,奴婢只是敬仰袁公子的才华,袁公子是真心喜欢您呀。”
王夫人铁腕治家,将大人把持的牢牢的,陆家连个妾室都没有,红蕊生怕三小姐得了王夫人的真传,疑心她钦慕袁安之。
陆士仪不置可否,道:“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红蕊忙告辞出来。次日陆士仪故意遣红蕊出府办事,然后派人悄悄跟着红蕊,果然红蕊与袁安之见面。袁安之问道:“昨日陆小姐回府后有没有对陆相与夫人提及我的事情?”
红蕊摇摇头,“没有,小姐谁都没有提,昨晚很早就睡下了。”
袁安之道:“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当。我与陆小姐没见几次面,她怎么会受我的驱使?只有我先得到了她的身子,保管她乖乖就范。”
这是他研究了一夜的《调光经》新的出来的体会,妇人失了身,才会对他死心塌地。
红蕊难免有些吃醋,酸酸地说:“哼,我看你是有了新人就忘记了旧人吧,罢了,我干什么还要做着劳累的事,索性一拍两散。”
袁安之连忙把红蕊搂在怀里,说些甜言蜜语。书童很会看眼色,立刻出去,还把门带好。
红蕊被袁安之哄得心乱腿酥,站立不住,袁安之将她抱到床上,看着她妩媚至极的模样,再想想《调光经》上所说,心道不如先在红蕊这妮子身上试试,日后让她乖乖听自己的话,想到这里,他伸手拉下了帐子。
红蕊含羞带怯地回了府,她眉眼含春,不敢去见陆士仪,先回屋梳洗。同住一个屋的小丫头看见了,问道:“红蕊姐,这大白天的你洗什么澡呀?哎呀,衣服掉在地上了。”她想帮红蕊捡起来。
红蕊大喝一声,“我自己来!”她的衣服上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看到。小丫头觉得无趣,讪讪地离开了。
陆士仪派去跟着红蕊的人虽然没有听到红蕊与袁安之在说什么话,但是红蕊在袁安之的屋子里待了快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眉目带羞,扶着腰,走路都不利索,自然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夫人啐道:“袁安之说起来是读书人,其实不过是鸡鸣狗盗之人!”她不由的庆幸女儿没有嫁给袁安之。
陆士仪道:“人心莫测,爹爹当时派人打探过袁安之的人品,都说是极好的,平时表现的道貌岸然,任谁看他的外表也看不出他是这样的人。嫁个这样的人有什么意思,女儿情愿清清白白的。”
王夫人看她沮丧的样子,安慰道:“一样米养百样人,你看,你爹爹不就是极好的人吗?对我好,对你们也好,你知道的,因着我只得了你们三姐妹,没有替你爹生下儿子来,陆家宗族屡次要过继一个男孩子给你爹承继香火,你爹都给挡了回去,反而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呢。”
陆士仪瞪大眼睛望着母亲,“娘,您不会是想替爹过继一个孩子吧?”
王夫人笑了,“傻孩子,你娘是这样的人吗?我绝不可能让你爹过继的,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可能养得熟,白白还要分他一份家产,我不会做这么吃亏的事情,我亲生的都不够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