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之想起陆宰相的态度,摇了摇头,“陆相态度冷淡,早先还时常邀我过府,如今我连见他一面也难。”
高琦又问:“那陆三姑娘呢,她有没有对你另眼相看的意思?”
“我确实见过陆三姑娘两次,但是在人多的场合,我们只是互相见过礼,连话也没有说上几句。”袁安之老实地说。
高琦道:“女生外向,陆三姑娘今年也有十八岁了,正是思春的年纪,也许她对你有几分心思也未必。”
袁安之眼睛一亮,是啊,若是陆姑娘执意要嫁他,就是陆相与夫人也不好阻止,再说他只是时运不济,等下次殿试,他肯定能够高中,绝对少不了陆姑娘的凤冠霞帔。只是陆姑娘居于深闺,就算出门也带着家人,他想见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事儿高琦就爱莫能助了,他把身上的几贯钱都留给了袁安之,告辞离开。
袁安之原本是清高之人,只是人穷气短,加之他自小父亲过世,靠着寡母养大,家底实在单薄,再加上李骥家宴上受的刺激,心思慢慢开始想偏了。
书童看着他唉声叹气,劝道:“公子何必忧愁,依着公子的人品,还担心没有人赏识,这京里也不止陆相一家,还有很多的达官贵人。”
袁安之的皮相好,才识不错,在家乡时就有人赏识,书童就是一户乡绅赠给他的,还给了他入京赴考的盘缠。
袁安之叹气,“这些达官贵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我落榜后,除了袁贤兄,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人情冷暖,我如今已尝尽了。”
书童眼珠子一转,献计道:“就生不如就熟,小的觉得高公子说的有理,您不如从陆府着手。京城的这些大家闺秀们喜爱冶游,初一十五还去相国寺烧香,运气好的话,您可以找个机会见见陆姑娘。”
袁安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给了书童两贯钱,让书童去打探。书童得了钱,喜滋滋去办事了,还给袁安之捎了一本《调光经》回来。
此书专门教男子怎么追求女子,“冷笑徉言,装痴倚醉。屈身下气,俯就承迎。”
别看名字里带着经字,但这可不是一本正经的书。袁安之视若瑰宝,把《调光经》背的滚瓜乱熟,只恨没有早读这书。
……
原本看好进士女婿泡汤了,王夫人急得快上火,女儿家韶华易逝,总不能再等三年吧。她带着陆士仪外出交际,参加夫人们的集会,倒真有几家夫人们有意,但她们的儿子都只靠着荫恩做着不入流的小官,王夫人根本看不上,陆观更是说:“这些荫恩子弟凭着父辈的权势,贪图享乐,好逸恶劳,如何配得上仪儿?而且这几家人家里子孙多,日后家产也分不到多少,只能全凭着媳妇的嫁妆过活,迟早会坐吃山空。”
陆士仪跟着王夫人会了几天客,就坚决不肯去了。正好翰林学士府的许姑娘下帖子请陆士仪过府赏花。她禀明了王夫人,带着青桃去了许府。
许惠迎着她进去,说:“我家花圃的牡丹花开了,故而设个牡丹宴,请众位姐妹们过来赏玩。周婉姐姐已经来了。”
陆士仪问道:“还有哪几家的姐妹?”
许惠回道:“我本家的两个妹妹,还有就是我父亲的同僚李家妹妹。”然后她附在陆士仪耳边轻声说,“张乔也来了,她那个性子,我根本不想请她,但是我母亲与她母亲有几分交情,非让我也把张乔请出来散散心。”
两人说着话就进了后院。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暖和极了。许家在牡丹花圃前面的空地上置了一桌席面。瓜果点心饮品摆满了桌子,先来的几个姑娘们穿着薄春衫,鹅黄柳绿,煞是好看。
互相见过礼后,众人或是坐着聊天吃东西,或者携手走进花圃看那开得极盛的牡丹花,李姑娘与许惠的三妹、张乔凑在一起投壶,许三姑娘投中了,欢呼跃雀,一时之间众人都凑上去观看,年轻的姑娘们欢声笑语。周婉指着园中的牡丹花,笑道:“你瞧,有了更好玩的,这花儿也无人赏了。”
许惠笑道:“我们共有七人,不如来比一比,每人十支箭,看谁投中的箭多,最后一名,我们大家一起罚她,怎么样?”
众人一致表示同意。周婉最年长,由她开始,她动作生疏,堪堪投了五支箭进去,自嘲道:“看来这最后一名大概就是我了。”
陆士仪笑道:“那我得好好想想怎么罚你!”
许惠起哄道:“周姐姐的帕子绣的好,让她送我们一条亲手绣的帕子。”
李姑娘与许二娘,许三娘拍手叫好!
周婉拍拍她们的肩膀,“你们几个都还没有投,就惦记着我的帕子了,该轮到下一个了。”
许惠投进了七支箭,陆士仪投中八支,李姑娘投中八支,许家二娘投中十支,三娘投中六支,拍拍胸口,“幸好!”
张乔最后一个投,前三支都投中了,第四支开始屡次投不中,神色焦急起来,就越发没有准头了,最后她只投进了三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