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桢姐儿,她的桢姐儿肯定是被冯玉容那个贱/人骗了!
残害亲母,天理不容。冯玉容怎么敢教唆她做出这种事。小冯氏恨得整幅五官都扭曲了。
宋文胜见小冯氏一脸恨相,就知道她拐不过来这个弯了。不过她还算有点良心,没把宋桢桢供出来。他有些诧异,又一想,恐怕弟媳就是算准了这一点。
审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审清楚的事,何况宋文胜也不是那么想要立刻弄明白,他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小冯氏还是说不明白,就让人又把她押回牢里了。
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无人去通知宋文朔。今年是宋氏十年大祭,他大哥公事繁忙,他作为族长弟弟,也要帮着扛起责任。
一早在家庙烧香时,宋文朔就发现屋顶角落有几片屋瓦被压塌了,许是范围太小,管事没有发现,宋文胜也没张罗着请匠人。
年少时族里修家庙他也是过来干过活的,索性把修葺屋顶的任务接了过来。
宋氏家庙地方不大,因着族内至今没有出过三品以上官员,家庙只得有三间,一堂二夹,明阔两窄。宋文朔自己带着下人就上屋铺瓦去了。他回家的时辰跟宋文胜差不了多少,两人正好在大门口碰上了。
宋文胜一见他弟一身青衣棉袄,衣角上点点污渍,就不禁拈了拈胡须。
府里管家早就汇报过他宋文朔今日的行程。他自己家庭幸福,看着弟弟这样也是真糟心。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想起来要去通知他的。宋文胜想了一想,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索性两人都是提早回来的,也还没到晚膳的点,宋文胜就把弟弟请去了书房,待到小厮上茶后,他就把事情今日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说完还点评道:“三个侄子,个个都该拉过来揍屁股!”
宋文朔教训儿子,向来只会黑脸讲道理的那一套,可他这些年自己就没什么道理,儿子偏着娘也是一定的。不过宋文胜觉得,儿子尊敬老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宋文朔是一家之主,这些年三个侄子走出家门能被人另眼相看,还不是因着有一个当官的爹。
宋文朔沉默了一下:“大哥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冯氏昨日雷厉风行地处置了那几个嬷嬷,宋文朔看着心中也有几分回暖。他与妻子这些年的许多折腾,大半是因着当年的事,小半却是她身边人引起的。
冯氏不会不知道他最是厌恶那些只会奉承主子的腐蠹蛀虫,可她却偏偏要与他对着干。
妻子这口气憋了十几年,宋文朔也觉得十分疲惫。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当年拼着官帽不要辞官回家,好过一家子关系这样冷淡。
宋文朔这些年自然是想过要如何回敬冯家的。可他是衡州府正六品同知,京城鞭长莫及,除非他愿意降职调进京。十多年来,宋文朔早就愿意这么干了,可是这些年他写给吏部的申请却总是被打回来,吏部拒绝他的理由五花八门,使了银子后也是不顺利。
皇帝年老,吏部中人事复杂,几个皇子和权臣在这一块都有影响力,这其中谁伸一脚都有可能,宋文朔实在不知是谁在卡他。
宋文胜一直知道弟弟的心结是什么,他道:“她在牢里不会太好过的,我后面会让人多用刑,看看能不能问出那孩子爹究竟是谁。”宋氏在整个大庆朝范围内,充其量不过是扎根于北地的一棵小树,能量有限。
宋文胜这些年一直遗憾自己帮不了弟弟。
不过如今人到了他手里就不一样了。
宋文朔对大哥道了一声谢。宋文胜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咱们还在年富力强的年龄,以后不愁没机会翻身,许是明年就否极泰来了!”
腊八的晚宴十分顺利。
老太太养了几日,也有精神出席。
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冯氏脸上的笑容,众人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多了。
更别说老太太,一整个晚上看了二儿媳好几回,不知不觉眉眼也松快不少。
家里熬的腊八粥是宋师竹昨夜亲自操刀的,用小火细细偎了一整夜,熬得香浓软糯,连甜度也是恰到好处。
她娘先前跟她反馈过了,宋文胜对她粥里放的材料不太满意。为了配合家里人挑食的习惯。她特意做出了四种不一样的腊八粥。
想着前几日和封恒的约定,还各送了一份到封家。腊八本来就有互相赠粥的习惯,宋师竹顶着亲娘的目光很是理直气壮,也不怕被说了。
她觉得她的腊八粥应该是很成功的,其中有一款咸味的杂豆粥,特别受宋三郎的欢迎,喝完后,宋三郎连着对宋师竹比了个好几个大拇指。
宋三郎是真开心。先前在衡州府过年时,家里总是没什么年味。冯氏过日子循规蹈矩,逢年过节只要父母心情不佳,节宴就吃得跟喝苦水一样。今日却不一样,宋三郎看着脸上带着笑意的母亲,又看着堂上神色放松的祖母,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家宴。
大家都心情好,宋师竹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纠结的人,更是胃口大开,不知不觉就吃撑了,宋师竹晚饭后还在院里散了一会儿步。
她最喜欢角落里两排高大的梅树,开得金灿灿的,颜色浓烈,其上覆盖着点点白雪,看着就十分有意境。
宋师竹兴致勃勃的,甚至还让螺狮回去拿了一把剪子,想要剪几根花枝插花瓶。
不过螺狮的剪子拿来后,她握在手里,却沉思了好一会儿,半响没动静。
夜里风冷,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宋师竹才反应了过来。她刚才突然间冒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那些白雪特别像白花花的银两。
提起银两,宋师竹就想到丰华县刚上任一年的大贪官张知县了,脑子里突然就跟电视屏幕被切换一样,不由自主地转悠着一个画面。
那是本县张知县收了一大叠银票的场景,张知县那张老脸上笑容乐呵的,显得格外腻人。
宋师竹拍了一下脑袋,不大确定是她自己太过担心,以至于出了幻觉,还是真的金手指又发作了,不过在心里那股危机感越来越重后,她就确定下来了。
宋师竹:他们肯定去走张知县的门路了。
宋师竹一想到小冯氏折磨了二叔一家那么多年就十分生气,想了想,干脆步也不散了,直接往李氏和宋文胜的屋里跑去。
她要去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