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此时也都纷纷停下了脚步,和身旁的同伴一并看着烟火,还隐约有孩童稚嫩的笑声传来。
她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却反被他握住,他手指指尖有些泛凉,直到最后的烟花照亮了那一方天空,她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殷昭将窗户关上,她转头,眸中惊喜还未曾消散,“这是为我准备的?”
殷昭神色淡淡,吻了吻她的脸颊,心里眼里都是她,只想着要同她亲近,便随口应下。除夕那日是要入宫去,明明是个团圆日子,偏生要入宫去,见那一张张可恶又恶心的面孔。
若是往年这般便也罢了,可今岁他身边有了亲密人儿,他心里总是想要同她在一处的。今岁到底是不能陪在她的身边,难为她同宋府中的人还算不上亲近,将她孤零零的丢在宋府,他心中总是有愧难受。
他将她拉到小榻上坐好,又在她腰后垫了个软软的枕,看她正一瞬不移地瞧着自己,他失笑问道:“怎生如此瞧我?”
兰因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飘忽道:“我……我不过是在想,京城中的闺阁小姐生得都比我好,你到底是喜欢我什么呢?”
殷昭倾身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我偏不是爱美色之人,只喜欢你这傻乎乎又可爱的小模样。”
兰因的小手儿抵在他的胸膛上,半带着娇羞嗔道:“我才不傻。”
她靠在殷昭的肩上,看着他衣袍上细致的纹路,她在他胸上画来画去,描着他胸前的花纹,他心里痒痒,偏什么也做不成,只能由着她来,过了半晌只听她开口道:“日后你会纳妾吗?”
这个话怕是可笑至极,毕竟人心时时刻刻都在改变,可自宋夫人那日说了之后,她心中就总是不大痛快,这会儿到底是问出了口,直冒着酸水。
殷昭挑起了长眉,唇角蹭了蹭她光洁的额头,问她:“纳什么妾?有你一个就够了,我可没那个心思。”
兰因要皱着眉继续说些什么,却冷不丁儿地被殷昭吻住了唇,男人扣在她腰间的手力气有些重,她有些疼,只在呼吸不畅时,隐约听到他压低了声音道:“因因信我。”
这会儿在兰因心中,仿佛打翻了个蜜糖罐子,甜到了心尖上。
天色暗沉了下来,兰因同殷昭腻在一处,实在不愿分离,到最后还是兰因狠下心来要回宋府去,宋谦还替她守着门接她入府,不好总叫宋谦久等。
等到到了宋府小门门口时,她看着男人背着月光而立,凤眸中浸满了柔情蜜意地看着她,她朝他摆了摆手,又怕自己变了主意,只好狠下心来,头也不回的同宋谦进了门。
真是个小白眼儿狼,殷昭咬了咬唇,又在原地站了许久,这才离开。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这日,宋府中亦是一大早晨便张灯结彩,贴福字春联,宋夫人更是亲自动手帮厨房中包饺子,兰因本还想着要去帮忙,却叫宋夫人撵了出来,“你这丫头,快回房歇着去!若是闲不下来就去找宋谦去,让他带你出去转转也好。”
兰因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不必麻烦宋公子,我就在府中转转便好。”
她回了房后同遂宁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倒也能解一解闷子,她手中拿着剪纸,手又巧,什么花样儿都会,遂宁央着要学,而遂月则出去再寻些大红的剪纸样子来。
一切的一切都既美又好,兰因觉得自己眼下好似真的活在了云端之上,她有一个可以倾心的人,现在又有长辈疼爱,有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姑娘一并耍玩,不必再担心自己的下一顿该如何解决,更不会再受人责骂。
只短短的一个月罢了,可似乎所有的都翻了个个儿,什么都不一样了,兰因无比珍惜。
她在大红的剪纸上描绘着男人的轮廓,心中只愿嫁到王府中后,用心操持,安稳度日,再不敢奢求。
晚间时,殷昭骑着惯骑着的枣红色高头大马往皇宫之中去,他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就连咳都不会再咳,可他偏偏要装给那些个人来看。
他嗤笑了一声,跟在宫中太监的身后,往拂春宫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