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凑近,捏了捏她的小耳朵,却只听见她嘤咛了一声,仿佛是在同他撒娇,可也不见她要醒来的迹象。
殷昭咬了咬唇,笑的妖冶,凑得更近,轻轻吻在她的脸颊上,可又不知收敛,慢慢将吻落在她的唇上。
不敢深入,也没有所谓唇舌纠缠,只这么唇与唇之间的触碰,他都有些不安,怕姑娘被惊醒,他舔了舔她的唇便离开,再不敢继续逗留。
他眸中浸着笑意看着兰因的睡颜,有些不满足,可也只适可而止,他将她的椅子慢慢往后拉了拉,而后扶着她纤细的腰肢,将人儿横抱起,往书房中闲置的小榻上走去。
她躺在小榻上下一瞬便翻身背对着他,蜷缩成一小团儿,他淡着神色开门寻了个小仆人,吩咐他抱来锦被枕头来。
当殷昭将锦被盖到她的身上时,看见她慢慢舒展身体,睡得香甜,那一刻有种莫名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心头。
这厢是温软香玉入怀,那厢却已是针锋相对。
皇宫之间,云寿宫之中,又是一夜不安生,谢氏红了眼指着站在她面前正低着头的殷沐台,咬着牙半天没说出话来,到最后,只能恨铁不成钢的一拍大腿,“皇帝!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是不是?”
“这后宫中女人比天上的星只多不少,你若是厌烦了,再选秀便是,如何能去!能去亲自差人跑到个王府中要人去!要的竟还是个小丫鬟!”
殷沐台身上的龙袍还未曾换下,他抿着唇神色阴郁,论谢氏怎样说他,他都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叫人无可奈何,只等着谢氏发泄够了,发髻也乱了,她哑着声音道:“皇帝,不要再执着这个丫鬟了。”
“听母后的话,好不好?”
殷沐台抬起头来,眸中亦是猩红一片,他似是没有听到谢氏方才同他说的话,沉声道:“先前昭安郡主不是进宫来讨门婚事?朕这会儿觉着她同豫王甚是合适,不如……朕下了……”
“皇帝……皇帝你真是……”谢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了小榻上,头脑晕沉,她已无力嘶吼,只好摆了摆手,叹道:“哀家乏了,皇帝自个儿好好思量着,请回吧。”
翌日晨间,殷昭入宫去,河东贪腐一事已见眉目,昨夜也同卢林商讨完毕,他起的早,兰因昨晚睡得迟了,他走的时候,她还尚在睡梦之中。
他同殷沐台坐在西暖阁的小榻之上,小炕桌上头摆着盘棋,殷昭执黑子,殷沐台执白子,殷昭落棋后,淡声道:“陛下,河东那事已有了眉目。”
“河东刺史初上任,一家独大,同河东太守又不对付,如此便想着敛下粮米,叫河东太守出丑罢了”,殷昭嗤笑了一声,都是些小孩子家家的把戏,实在上不了台面。
“只是河东刺史他……是为谢氏族人”,他话音甫一落下,殷沐台急着行了步棋,手心冒出了些冷汗,殷昭不咸不淡地落子问他:“不知……陛下想要如何处置?”
殷沐台皱着眉抿紧了唇,低声道:“莫声张,待朕再思量思量。”
殷昭应了下来,他又走了步白子,棋盘上局势已经了然,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殷沐台捏着黑子的手微微收紧,到底还是意味不明地笑道:“皇叔棋技精湛,是得了宋妃娘娘当初的真传了。”
殷昭挑眉,“陛下谬赞了。”
“皇叔不如将那丫鬟让给朕”,殷沐台直盯盯地看着他,他也丝毫不退让笑道:“陛下何必如此跌面子?”
“这丫鬟是臣府中的人,便是”,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如针尖对麦芒,“臣的人。”
殷沐台咬着牙低声狠道:“你就不怕朕?”
殷昭对着他的眸子,扯唇笑道:“陛下贵为天子,臣自然是怕的。”
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惊恐之意。
殷昭起身,行了一礼道:“河东一事都已禀告,不敢打扰陛下歇息,这就先行退下了。”
他走的轻巧,只是甫一出了殿门,便被太后谢氏身边儿人请去了云寿宫。
殷昭眸光一闪,心中已有了自己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