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我大哥哥叫你呢!”
顾明潇拦她。
无法,程昔只好硬着头皮进去,屋里的哭声就渐渐沉了下来。顾老夫人上了年纪,身子受不了,由着秦氏搀扶着走了过来。
“昔儿啊,你表哥说疼得睡不着,想同你说一会话。你最听话,就依了他罢。”
程昔一愣,转过脸去看了一眼顾轻言,见他仅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卧在柔软的锦被里。脸色极白,可嘴角却噙着一丝笑。
秦氏见程昔不应,以为她在顾及男女之妨。虽说是表兄妹,但到底隔着一层关系,深更半夜的确不适合独处一室。可又不忍心驳了顾轻言的意思,只好道:“昔儿,你莫要多想,轻言是你表哥,跟亲哥哥没甚么分别。舅母让明潇也留下来陪你。”
程昔忙道:“舅母说哪里的话,我自然也当表哥是亲哥哥。他既然想同我说些话,那我便陪一会儿便是。”
秦氏点头,暗暗将程昔的好记在心里,这才扶着顾老夫人往外走。末了,吩咐了顾明潇留下来陪着。
众人一散,屋里登时安静起来。顾明潇在外头忙着督促下人煎药。如此,就只有程昔候在一旁。
“过来。”顾轻言半卧在榻上,身后虚虚盖着一层鹅绒的锦被,对着程昔招了招手。
程昔略一迟疑,脚下并不动。
顾轻言叹气:“我为了替你出气,回来就被我爹按在地上教训了一顿。你心里就没点愧疚感?”
原本是有的,可顾轻言这么一说,登时就没了。程昔道:“表哥身上有伤,快些躺好罢。否则再撕裂了伤口,回头又得惊动满府的人。”
顾轻言一听,敢情程昔不是怕他疼,而是担忧累着旁人了。他板着一张脸,拍着床板道:“快过来,我没力气去抓你!”
程昔不仅不听,还往后退了一步。
顾轻言道:“小奶昔,你个小白眼狼。你忘记了你小时候,是谁天天偷偷给你买糖吃的。是谁带你去放风筝,带你去骑小马,除夕夜是谁抱着你挂纸灯笼的。”
程昔那时还小,哪里能记得清楚这么多事。遂不肯应声。哪知顾轻言突然就咳嗽起来,一声还比一声高,大有一副要将心肝都咳出来的架势。
“表哥,你……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喊大夫过来?”
顾轻言摆手,可咳嗽仍然不止,只是伸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意思再明显不过。